站起来,我来到箱子前边,放好绿宝石后便坐到一旁的橡木楼梯上。铺好粉红色羊毛的楼梯此时更像沙发,不过边边角角仍然很突兀,显得没真实的沙发般松软。
正想歇一会然后去外边看看,门开了,易杉走进来,直接把脸转向绿袍村民,把几块绿宝石霸气地往台上扔:“给我来两块面包!”
绿袍村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妄想拿两块绿宝石换面包的人,冷笑一声:“帅哥,钱不够。”
易杉这才把爪子从绿宝石上挪开,两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顿时让他无地自容。于是他灰溜溜地跑到箱子前面,不情愿地捡起一块绿宝石,丢到台上,才接过两块面包。
“厉害厉害。”等易杉走过来,我伸出右手大拇指,诙谐道。
“行了别扯。”易杉一屁股坐到橡木楼梯上,转了个身看向我,“你知道那啥杀敌榜第一的那个吗?”
“啥杀敌榜?我只听说过‘黑暗森林击杀先后榜’。”
“……好像就是这个……对对对,就是这个!”
“巧了,”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是那个榜的第三。”
“我擦?”易杉显然是被我吓到了,夸张地往后飞一段距离。
“真的。”
“我去这都可以……”易杉回过神来,摇摇头,像是要赶走什么似的,然后说,“我说的是第一的那个。”然后他凑近了一点,露出同样意味深长的微笑,“作为第三,你该知道吧……”
“我真不知道。当时服主只是对全服人员发出了被杀者死亡的信息,对于杀手,或者说是猎人是谁,并没有明说。”
“没有明说……这就难办了……”易杉语气凝然了几分,道。
说完,对方长叹了口气,一番语言和思绪的整理后,开口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曾经向一个……怎么说呢……一个……”他手舞足蹈道,“自己,不对,是声称自己是击杀先后榜第一的团体组织发送过讯息,她们说,这个团体的老大就是那个NO.1,叫做……哎你怎么了?章夜辰?你这个眼神干什么?”
我才从刚刚的出身状态中惊醒出来,摇了摇头:“没事。”
可就在刚刚,服主因好久未听见而有些生疏的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相信他,他是对的。”从服主的声音中可以察觉到他脸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笑,“那一个团体的领导者,同时那一个黑森击杀先后排行榜的榜首,是同一个人,”轻笑已经能隐隐听到,“She叫做赛格尔女皇。”
剔除这段记忆,我拖住下巴,看向易杉,问那个团体的领袖名字叫什么?
“她说她叫赛格尔,英文原名是叫做singer的,但她介意我们用中文称之为‘辛格尔’,就给我赛格尔这个名字。”
见我没有反应,易杉托住我肩膀,摇了摇:“听懂了没有?”
“没有……”我这样回答道,心中也暗自佩服易杉这货的口头表达能力,“我觉得你干脆把整个你收到信息的经过告诉我吧。”
易杉见到我露出招牌微笑,右手往额头上一拍,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面孔,然后深吸一口气,道:“这……行行行……”
【某个时间,天文接听室】
刚刚还是漆黑一片的屏幕顿时亮了起来,那是易杉通过系统将屏幕显示的星空背景由黑色换成了蓝色,但是那种深深的蓝,以便不会将恒星发出的光芒掩盖。
其实这颗恒星所发出的光芒并不会被蓝光所轻易掩盖,与一般者的蓝色或白色不同,它所发出的光线偏向暗红色。“singer”单词以白色字体浮在这点由暗红像素组成的恒信虚拟图上。光标被它的主人控制,黑框移动到这片暗红上,易杉按下左键,这颗恒星以及其所有的恒星系的虚拟图便投影在整个屏幕上,那些原本一个像素都不到的行星瞬间变得庞然大物,露出清晰的内部结构。
向那个自称“YechenZhang”的文明发送消息过了,但是两三光年的路程,那一个人回复的信息还在以光速飞行。而此时,易杉却仿佛把光速为最高速度上限这条宇宙定律忘记,在他看来两光年的距离之间信息的互通应该还像外部的世界一样:你在这里放个屁,我在那里几毫秒就能知道。
经过超信息化的人类,早已习惯了讯息高速流通的特点,在他们看来通过一切距离都只需要按下一个句号的时间。因此,当他们来到以光年为单位的宇宙,无论是谁都会显现出不可耐烦的样子。
光速,是宇宙的上限。无可超越。
与大多数人一样,此时的易杉还未熟悉以光年为单位的宇宙。因此当他听到那个自称“singer”的文明就在距自己一光年处,并亲自收到那个文明的欢迎结盟的消息时,他自然是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距离按下发射的空格键方才过了一两分钟,易杉便在这里不可耐烦起来。草地沙沙响的衬托下,是一个少年被超信息化的心。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离自己来的那个超信息化的世界并不是很遥远,只不过自己可能是在一条铜导线上面奔腾鱼跃的一条信号。
这个宇宙对一个人的耐力有着极大的要求,也正是这个磨炼,让几乎整个宇宙的文明都进化出“等待光速”的特性;但这也只是“几乎”,更甚者则发明出了一种用于远距离快速通讯的东西,几乎与刘慈欣笔下的“智子”一模一样,这样运用量子的信息瞬间传输的特性,再加上内部雕刻电路板,这种也被称为“智子”的通讯工具成功地被研制了出来——尽管成本是十分的大的。
也因此,那一个宇宙减去“几乎”剩下的量,就是易杉所面对的叫“singer”的文明。除此之外,举宇宙无双。
一个白色而隐隐能反射的球体自上侵入了这间小屋,带来的光亮顿时让易杉睁不开眼。待他适应后,发现眼前的这一片反光膜像是一个球体的局部表面。这种感觉越来越深,直到易杉入了魔一般往前走,想要把手贴在其上面——这时他的另一个思绪突然醒起来,这叫他猛地一叫把手抽回并直直的后退了三四格,然后深呼吸:我这是疯了吗?想碰这玩意儿?……
一阵白色雪花在反光膜上显现出来,是那种上世纪古老电视机特有的黑白相间的雪花。一阵杂乱后,清晰的图像传来。易杉看见雪花消失后本以为会突然弹出个人,但是背景只不过换成了黑色,这让周围的光亮减弱了许多;然后,在这片黑暗中,显现出一行白色字幕。这样,易杉才开始了自己与那个名为“singer”的文明的对话。
字幕:我们刚刚截取了你发给我们的信息,得知你想加入我们联盟的消息,因此我想对你来一次测试,以便看看你是否有资格加入。
“好的。”易杉正色道,“但是我想先了解一些东西。”
字幕:请讲。
“我想知道你的详细资料。”
一会儿后,字幕才出现:资料已经发送至你的电脑,请查看。
易杉走到电脑前,此时原本关闭的电脑却早已打开,一个Word文档占据了整个桌面。一番查看后,他自认为知道了应该知道的消息,而后从电脑前脱身出来,回到房屋的正中心,面对那片反光薄膜,面不改色。
电脑仍未关闭,Word文档里,“宇宙第一黑暗森林参悟者singer”以普通字号书在上面,不显眼的背后,是易杉对于这个文明的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