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传话的太监就回来了,并带领允诺与明岚公主走进御书房。
行过礼之后,名昭帝让明岚公主与允诺在偏殿稍作等候,允诺走向偏殿时发现那位纳兰左相果真是在与名昭帝谈论国事,只是抬眸的瞬间正与纳兰烨的目光不期而至,总归有过几面之缘,于是允诺对着他点头微笑了一下。
名昭帝正在挑着纳兰烨的刺,发现这位臣子竟然走神了,于是抬头看着失神的方向。
那是进宫的明兰与杨启刚的爱女。探子带回的画像名昭帝早已见过,可未曾想过真的会如此相像。
纳兰烨见允诺对自己微笑,点了一下头,回神之后竟发现这位圣上也神游天外了,他的目光与自己无二,虽只是瞬间,但纳兰烨在名昭帝的眼中看到了激动。
天子终归是天子,失态转瞬既逝。笑着开口:“蔺县贪污一案,就交由你来全权处理,那蔺县的县令原出自于你门下,莫要让人诟病,退下吧”。
纳兰烨面上无波平静开口:“臣遵旨”。随后告退出了御书房。
“明岚,这就是杨爱卿的爱女吧,嗯,不错”。
“回皇兄正是,”明岚公主开口道。
“臣女杨允诺,参见皇上”。允诺上前行礼。
名昭帝摸了摸胡子“好了,起来吧,上奏的折子朕已准了,既是记在明岚的名下了,朕也算是你的舅舅了”。
随后唤道:“汪成海,赏玉如意一对给杨家小姐”。
又是一番行李谢恩,允诺和明岚公主被留下与名昭帝共进午餐,这也算是莫大的殊荣了。
天子进食十分讲究,银针适度,奴仆试菜。允诺当真不喜爱这样的环境,连吃饭都像是一种仪式,真为天子真的快乐吗?
允诺打量着这位皇帝回想曾经,那是离名昭帝最近的一次,是江仁求婚,名昭帝应允,当时的他笑的慈爱,真像是一位慈爱的伯父,仁义的明君。
“皇上,端王求见”。汪成海通传道。
名昭帝似是心情不错:“修儿来了,叫他进来吧,朕也许久没同他一起用过饭了”走进殿内的江仁看见明岚公主和允诺面上划过一丝了然随后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快起来吧,坐下与朕同你皇姑和表妹一同用膳吧”。
江修自是听命,看着对面的这个女孩,不解加深,只是记在姑姑名下,可父皇竟以直接让自己称呼她为表妹了。
对面的允诺何尝不困惑呢,原以为这皇上是见到自己反应最为正常的一个了,现在竟让江修称她为表妹,江修当时说这话还可以理解为套近乎,可身为天子的名昭帝哪需要如此。
“好久不见修儿了,每次都是匆匆照面”。明岚公主打破沉默。
“是修儿的不是,今后定会常去看望姑姑”。
一旁的名昭帝哈哈大笑:“修儿儿时最喜黏着你明岚姑姑,还说要娶你明岚姑姑生的表妹呢,现在看来也未尝不可啊”。
听闻此言的三人俱是一惊,明岚公主笑道:“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了,难为皇兄还记得如此清楚,只不过小孩子的话哪做的了数,如今还得看现在的喜恶”。话中虽未明确表态,但聪明人都明了,想来明岚公主是不赞成的。
允诺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明岚公主不同意,德昭帝应不会强求。嫁为人妇,她怕是不能够了,不说她现在无心情爱,嫁人之后于复仇也是大大不利,而且她与江修从小相识,日子相处久了,也会暴露。更何况她是拿江修当挚友看的,自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同他两情相悦琴瑟和鸣的女子携手一生。
江修虽是不愿,可也对这个所谓的表妹起了好奇,打量着,美则美矣,却不是他想要的。
一旁的名昭帝看着江修,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死去的赵家小姐,可即使那赵明珠是与江修两情相悦,他也不认为两人能够走到最后,赵定雄的势力太大,外戚做大,最是可怕,他的女儿若为后再生下嫡子,立为太子。这南越的江山堪忧。坐上了龙椅哪能随心所欲。届时他这仁义的儿子也会痛下杀手的,他坚信。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午宴过后,明岚公主似有话要同皇帝私下聊,遂让江修带着允诺到御花园走走,宫中耳目众多,大庭广众之下也传不出什么闲话。
内殿一向喜行不于色的明岚公主很是激动:“皇兄,你这是何意,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以伤害了那么多人,何苦还要牵连下一代呢”?
“朕原本以为你应当是厌恶她的,毕竟她是。”
“皇兄,莫要再提,”明岚很是打断了名昭帝的话。又接着道:“无论怎样,我也算是个罪人,哪里有权力怨恨别人”。
“皇妹,你莫要如此说了,是皇兄对不住你,今日之事朕不会再提,可有一点,若是她们自己发生了什么,朕也希望你不要横架阻拦就好”。名昭帝无奈道。
“还请皇兄记住今日所言,天色渐晚,明岚先行告退了”。
允诺和江修走到了荷塘边,一路无话。
“今日父皇所言之事,想来只是一时兴起,并未有深意。表妹莫要多想”。
允诺听着此话深感好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了出来,江修这话真是不中听,面上是解释,实际上是告诉你不要肖想。虽有些曲折,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否则不解释不是更好。即使性子冷了,人的本性终不会变。
美人抬眸浅笑,湖边景致黯然失色,周围的人不禁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连带着江修也被这一笑晃走了神。
“端王殿下放心,允诺自是有自知之明,”允诺这一刻好似又把他当作了那个儿时的玩伴,不因他是皇子有所谦让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
江修看着允诺眉间的那一丝揶揄,思绪渐远。从前那个小丫头也是这样,初次见面就不给自己好脸,不拿自己这个皇子当回事。
“作为学生,怎可上课之时带着随从。这是扰乱课堂纪律”。
“学武贵在坚持,马步是基本功,每日都得蹲上四个时辰,你这般偷懒,何时能有所成,”
从前的话还飘荡在耳边,恍如昨日。突然觉得若是娶了她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