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南宫婉儿意想到的话，这里的意想包括了可以治和治不了。
意料之外，所以南宫婉儿微微皱眉。
辰羽却猛然抬头，身形已退到亭帘处。他动用了身法。那个可以瞬间出现上百到身影的千影身法。
他的眼眸发光，一轮阴阳眼在眼瞳深处隐现。感觉到辰羽气息的改变，肩头的小年立即跳进辰羽的粗布衣里，消失不见。
大长老无奈的摇摇头，只是慈祥的微笑，把所有的皱纹堆在了一起。“你不用这么紧张。”
大长老看看身边的南宫婉儿，道:“我相信这丫头，我也相信你，她救过你的命，所以你也应该相信她。”
辰羽警惕的观察着老人，说道:“我只信我自己。”
老人还是那样慈祥:“你能站在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我只是想治一治我的病。”
老人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我治不了。”
辰羽很平静，他再退一步就可以出亭外。
南宫婉儿低下头，是她承诺可以治好他的病。
“上天有时候是很公平的。对你来说，就是如此，我不能治，但我可以教。”
教？教什么？南宫婉儿微微抬头，老人是她的老师，教她修身，教她修炼。现在她的老师说要教他。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辰羽也问了这样的问题。
亭内还是很静，也很暖。辰羽突然觉得古墓其实更适合自己。
老人依旧淡淡的微笑，南宫婉儿失神片刻，琉璃的眼眸开始缩聚，她看向辰羽，眼里很复杂。
很多事，老师可以教她。只要她有能力学的老师都毫不保留的给了她。她的天赋很好，虽然没有人见过她动手，但按世人的猜想，她的实力可以排进七子前三。
她是南宫门主的女儿，是奕城背景最强悍的人之一，她什么都可以拥有。
但有一样，她没有。南宫门内只有一人有。那人现在正在亭内微笑的看着少年。
“因为奕城，只有我能教你。”
能，而不是可以。老人用词精确到字。
亭帘上没有风铃，只能发出沙沙的声音。看似很平常的空气已发生了变化。
辰羽的灵魂传来一丝颤抖，他已经猜到了很多，只不过验证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
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掌，他的指尖有一朵幽冥般的白花朵悄悄冒出。起先是一个点，如同春风后冒出一点绿意的柳芽，只是柳芽是绿色的，而这朵花是白色的。
白色的火焰，魂火。炼魂师。
辰羽的脸很平静，没有一丝激动。因为这和意料中的相同。
南宫婉儿却震惊无比。世人皆知南宫门强大，就算经历了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它依然强大。它的强大是因为十六年前有人支身独剑立在通天道之上，衣袂猎猎，潇洒间便抵挡了诸门强者的进攻。
诸门强者攻了一天一夜，崖坪的门关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门开。只有一人从门内走出，他倒提着剑，穿着被血染红的青衣，神情淡然。
三十四名诸门强者尽数陨落。那人很强大，诸门强者内至少有十人与他同境，甚至有两人隐隐要高过他。但那些人都死了。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那人是炼魂师。
那人便是现在的大长老。
但没有几人知道他是炼魂师，南宫婉儿是他的学生，他算一个，南宫婉儿的父亲，南宫门主算一个。那三十四名诸门强者当然也算，可他们已经葬在了通天道底下的崖谷里。
世间只有两个人知道大长老的身份。
今天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而且还是大长老如此主动的让他知道。
南宫婉儿现在可以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了。城门上的猜想到现在的确定，半年前出现的命运现在终于让她看到了冰山一角。
辰羽沉默的看着大长老手心的魂火慢慢熄灭。
当亭外的风归息的时候，他执起手，同先前进亭那般礼貌的对大长老作了一揖，道到：“老师。”
老人哈哈大笑，畅快至极，想来他也没有料到辰羽能答应的如此果断。果断不是武断，老人给他的是果断。
这就是辰羽吧。在一瞬间便把所有利弊权衡了一遍，再在下一刻就立马做出回答。
“炼魂师的强大和诡异经历了数万年的证明。然而初生的炼魂师与强者依旧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这时候的他们只是襁褓中的婴儿，可能他们成长起来以后会很强大，但前提是他们要先长大。”
“在没有长大之前是最危险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不希望一个炼魂师成长，尤其是敌人。”
“他们会在你弱小的时候就想把你杀死，毕竟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他们会永无止境的杀，不会停止，如果他们第一次刺杀失败了，那么很快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们不会停止，原因很简单，当他们第一次出手后便只有一条路可走。要么你死，要么等你长到大了，他们死。”
“介于这些，炼魂师身边往往会有终身守护的人，要么就隐藏身份，永远不用炼魂师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在古墓，爷爷未和辰羽讲过这些，只是和他说不要暴露身份。
现在大长老，或者应该改称为老师，他正在向辰羽普及这些知识。
辰羽坐在亭内的石凳上静静聆听，想到先前南城门前要忌和襄文护着自己的情景，想着那是不是护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