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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难产

世事交替,百转千回,不灭的意志,无法消磨的决心,如同难以烧尽的野草般,生生不息。

风千旭即将消逝的刹那,其体内真元也随之突破体内障壁,喷薄而出,化为速度飞快,常人不可视见的极光,划过寂寥的夜空。

缘起缘灭,背负这沉重的宿命,必须斩断尘世间一切羁绊,忘却所有的情感,独自一人,默默支撑着。

一颗星的陨落,也召示着另一颗星的冉冉升起。一段传奇的结束,更加辉煌的篇章定会再被续写。

“这次又会是谁呢?”极光中微弱的意识思忖着。思索的短暂停留之际,光芒已纵横千里,划破孤寂的夜空。

“孽缘啊!”幽静深山中,与世隔绝数十年的古帆云感叹着。望着远处星空,古帆云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这无限轮回就由自己亲手终结!”

而在风千旭消亡的那片黄沙之地上,秦淮邺迟迟不肯离去,望着早就干涸的血迹和被染红的沙子,他心中除了感伤和可惜之外,再无其他。一阵失神之后,秦淮邺收起龙泉剑,朝风千旭遗体深深鞠了一躬,扬起头,看着夜空,内心控诉着这不公的世道。

干燥且冰冷的空气中,杀气逐渐消散。不知从何而来的乌鸦逐渐多了起来,和夜色融为一体,不安地叫着,仿佛是惧怕近在眼前的美食又飞走一般。

感受到无数的恶寒,秦淮邺顺势拿走水寒剑,瞥了一眼风千旭不动如山的尸身,万千感慨又像潮水般涌向心间。

“嚯。”

执剑斩向那比黑暗更浓的鸦群,秦淮邺心意已决,没有丝毫犹豫,动作也流畅迅速了几分。

寒气四溢,精光乍现,冰影流光携带着强劲的气势,眨眼间,便将那团墨色化为乌有。随着冰柱断裂的声音,血腥之气又扑面而来,夜风拂过,又瞬间消匿。

“好剑!”秦淮邺赞叹之余又是一挥。瞬间,在这片荒芜的黄土地上便兀地出现了一个十米多深,宽约三米有余的巨坑。

“风兄这般豪杰,至少也应有个安息之地。”

与此同时,那道极光仍在飞速前进着,化为这片圣域夜空中最为闪耀的星芒。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小村庄,一间简陋的茅草屋上空,极光停下了飞驰,其中意识也好奇地听着屋子中此起彼伏,饱含痛苦的呻吟之声。

屋中,一名满头白发,约摸七十余岁的老妇正在忙碌着,嘴中不时嘀咕着一些脏话。抱怨的同时,却也不闲下,忙前忙后,照顾着床上的少妇,打理着一切。

“用力啊!快用力……”老妇明显异常焦急,她从未遇见过此种情况,生个孩子都能花费如此长的时间。凭借自己接生多年的经验,若是其他人,婴儿早就呱呱坠地了。但不知为何,这次的接生却颇为蹊跷,任是自己施展浑身解数,始终见不得孩子的半点身影,无任何有效的进展。

因为害怕一世名气毁在这件事上,老妇越来越急躁,脸上的汗比年轻女子的还要多,持续催促着,动作也越来越粗鲁。

“啊……啊……啊……”年轻女子的哭喊愈加惨烈,眼珠上满是血丝,汗如雨下,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努力着。

但于事无补,进展止步不前,老天对这个可怜的女子没有丝毫的眷顾之意。

“臭婆娘,定是你男人在外作了什么孽,才让你这般难产。”老妇终于忍耐到了极限,破口大骂道。

听着草屋之中的悲鸣,极光中微弱的意识却感到莫名的痛心,“难道这名女子和自己也有渊源吗?”于心不忍,极光毅然飞下,钻进屋中,消逝在少妇的肚子之内。

骂也无济于事,老妇决定放弃这次接生,慌乱地收拾好东西,恶狠狠地朝着床上衣衫褴褛的女子尖声叫道:“真晦气,这次算我倒霉,碰上你这个不详之人。你最好撑住这一口气,在我走之后再死去,免得坏了我的好名声。”

见老妇心意已决,年轻女子不顾满身鲜血,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就当为了孩子,求求你了……”

对于女子的哭求,老妇无动于衷,背起行装,面无表情,冷漠道:“这种情形,唯有杀鸡取卵,将你肚子破开,取出婴儿。”

“那你便将我开肠破肚,取出孩子,以命换命,求求你,求求你了……”年轻女子早已筋疲力尽,用残存的一口气艰难地请求着。

“以命换命?我接生一世,从来都是母子平安,你这条贱命能换来何物?”话语间,老妇又将数枚钱币扔在女子脸上,发疯似的怒喊道,“若仅有孩子生还,我这英名岂不是要毁于你手?这接生钱还给你,我可不想脏了我这双金手!”

“那我便自己动手,拼死也要保住千旭的骨肉!”说完,年轻女子顺手拿起床边破柜台上的剪刀,径直往肚子上刺去。

见女子如此烈性,阅人无数的老妇也顿时慌了神,连忙冲将过去,夺下下快要刺上胎腹的剪刀,气喘吁吁,佝偻着腰,歇斯底里地怒骂道:“本不与你计较,奈何你这贱妇非将我逼上绝路。若旁人看见,我不仅名声不保,还极有可能背上个谋财害命的罪名,承受牢狱之灾。你这贱人可安的什么蛇蝎之心啊!”说完,老妇仍不解气,愤愤地将剪刀猛摔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呜呜……千旭,我对不起你……”女子手中剪刀被夺去,此时身旁也没有什么利器,而且由于竭力生产,现在连稍微挪动的力气都没有。见老妇这般铁石心肠,女子除了无奈落泪,已别无他法。

“哼!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坚持久些,或许还能见你男人最后一面,这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完,老妇大步迈着一双老腿,摇摇晃晃地跑了出去。

看着老妇的身影逐渐没入夜色,环顾一片狼藉的草屋,眼神回到尽是血迹的破床和自己羸弱残躯,女子已经绝望,眼睛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两行浊泪沿脸颊流下,滴落在泥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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