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非常舒服,也没有任何打搅,奇特睡得很好,以至比平时晚了一个多时段才醒。吃了早饭便由士兵引领到了大帐。庞大得帐篷好似宫殿一般。看见老人和约翰,奇特赶紧跪下施礼:“平民奇特,给最尊贵的亲王殿下、将军大人行礼,愿神的恩赐与您同在。”
“奇特,快些起来。你可是我和约翰的救命恩人,怎么还这么客气。”明伦亲王扶起奇特。
奇特显得有些拘束,毕竟自己面前的是神圣王朝的亲王和将军。要知道,这样的大人物别说是平民,有的贵族一辈子都无法见到。明伦亲王奇特知道,他是当今神圣王朝辉煌大帝的亲叔父。至于约翰,奇特倒没有听说。当然,一个偏远小镇的平民所知甚少,是可以理解的。
“昨晚睡得可好。”约翰拉着奇特座下,问道。
奇特“嘿嘿”一笑,兴奋地说:“睡得好极了!我从没睡过那么大、那么名贵的床铺。‘火鸟之巢’最贵的房间都没有昨天那个帐篷华丽、舒适。”
亲王和约翰看到奇特“可爱”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这种无华的朴实,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奇特,你今年多大了?”
约翰突然地问题让奇特有些不知所以。“十八岁。”奇特回答。
“啊,那已是成年了。”约翰说:“能告诉我你的本领是谁教的吗?”
奇特早知会有这么一问,因为自己所施展的武技和魔法,是不可能无师自通的。而且,亲王和将军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欺瞒的。他知道,在老人与约翰面前,与其编造谎言倒不如守口如瓶:“对不起,大人,请恕我不能告诉您。但是请您和亲王殿下相信,我的老师不是坏人。”
看到奇特只是沉默不语,明伦亲王道:“也许你有你不愿意说的理由,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在边陲小镇默默无闻地过一生,你的志向不允许,你的报复不允许;神给你安排的命运,同样不允许。”
“神也许可以给予我命运,但不能左右我的命运。”奇特坚定地说。
看到奇特坚毅的表情、大气的话语,约翰暗自赞叹:也许用不了太久,他的名字就会响彻神圣王朝乃至整个乌托大陆。
见大帐中的气氛有些尴尬,奇特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起码能让亲王和将军如此赏识和重视,并不是什么坏事;能为自己的国家效力,能有机会建功立业,同样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奇特先开口寻找话题:“大人,不知道在林海中出现的刺客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刺杀亲王殿下?”
听到奇特的疑问,明伦亲王回答道:“哦,是这样的。乌托大陆最近十几年间,出现了一支神秘的邪恶势力,叫做‘暗’。他们不仅在神圣王朝,大陆许多国家都受到了这股势力的影响。只是这股势力行事隐秘之极,而且至今并未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所以不少国家都只是把它看作是盗贼集团之类的比较强大的非法行会。”
“可是亲王大人及王朝其他几位重臣不这么看。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大陆不少小国的政变、战争和这一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约翰补充道。
“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外交往来,我想连约翰大叔都不用亲临。这股势力遍布大陆各国……神圣王朝地处大陆中央,一旦周边各国集体发难,王朝就无法首尾兼顾……既然能让亲王殿下亲自出马,而且是到了西蛮的边境……”奇特说道:“莫非王朝是想联合很少参与大陆诸国事务的西蛮十国?”
奇特不过是按照“树人”教他的权谋之术、计谋逻辑加以推测分析。这些话,如果换做一些高官、学者、法师、骑士说出,明伦和约翰绝不会如此吃惊;而现在出自一个生长于穷乡僻壤的“野小子”之口,二人的惊讶程度则以倍增。
“你猜得不错。”明伦亲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其实,此行西蛮一是联合各国,为神圣王朝建立远方盟友;二是秘密探察大陆神秘地黑暗势力——“暗”,是否已经拓展、侵入西蛮。
奇特并不知道明伦亲王和约翰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道:“那林海中的刺客应该是所谓的‘暗’派来的喽?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亲王和大叔会改走‘不归的林海’呢?”
“我们也不知道。亲王应为半路另有急务而延误了与大队的行程,所以必须走近路赶上。但是,这件事极为秘密,而且做出决定之后,我们几乎立即就出发了。除了亲王和我以外……”约翰说。
“从知道亲王要走林海到布置刺客、林海截杀,这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所以,可疑之人应该在最早知道亲王决定走‘林海’的几人之中。”
奇特言罢,不等约翰插话,亲王便微微使个眼色。约翰立即明了,对奇特说道:“对了,我不是答应要送你一把好剑吗?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只要你喜欢,随你挑。”
奇特本就是为了亲王、约翰不再追问自己老师而引开话题,现在可伺机“逃脱”,自然高兴。对明伦亲王行礼道:“亲王殿下,我可以和约翰大叔去吗?”虽然对约翰,奇特又用回了“大叔”而不叫“将军”,但对于明伦亲王,他还是不敢更改称呼。
明伦亲王捋着胡子笑道:“当然。要是喜欢,就多拿几把。”
等约翰和奇特走出大帐,明伦轻轻地道:“你们出来吧。”
一旁的帘幕内走出五人。
重甲大汉问魔法师:“他没有发现我们吧?”
“放心,我施展的魔法阵可以完美地隐蔽我们的气息和‘弗奥斯’。就是三大圣魔导师,也不可能轻易察觉。”魔法师一挥魔杖,解除了附加在几人周围的魔法阵。
众人看着帐外。文官打扮的中年人说:“那个少年的分析与我不谋而合。”
“果然是那只老狗!……”
“知道就好了。”明伦打断了重甲大汉。“科尔、迪恩。”随着明伦的吩咐,两个年轻的骑士半跪听候命令:“仔细监视他的一切行动。”
“遵命!”二人起身离开。
“您对那少年有什么打算?”中年文官问明伦。
明伦看着他一笑,说:“我自有安排。”
不多时,奇特高兴地和约翰一起回到大帐。当然,此时那几人早已离开。奇特挑了一柄长度适中的骑士剑,剑格护手是一对精美的翅形;剑身是五种金属折叠、包夹铸成。奇特对它可是爱不释手。这剑原本是柄好剑,只是五金合铸,重量超出同样大小的骑士剑一倍有余。这本是约翰将军的一位老朋友所赠,但他和下属的几个剑士都使不顺手,便送给了奇特。
明伦亲王端坐在正中高大的座椅上,并示意约翰和奇特坐下。
“奇特,你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以你现在对武技和魔法的掌握,已经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了。”看着奇特强自压抑的兴奋的目光,明伦和约翰的心里都欣慰地笑了。
约翰趁机再点一把火:“奇特,一辈子呆在克伦斯科小镇,你又何必学成如此强大武技和魔法?你的老师如果希望你一辈子呆在克伦斯科,又何必要把你悉心教导呢?他不会是想让你一生一世住在‘不归的林海’吧。”
的确,“树人”曾不只一次暗示过奇特,有朝一日定会让整个乌托大陆响遍奇特的名字。自爷爷老洛克去世后,“树人”就成立奇特最亲的亲人。虽然“树人”样貌怪异丑陋,但他广博的学识、高超的武技和魔法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魅力,让奇特深深折服。
看奇特又一次不语,明伦将面前桌上的一叠绘有图案的华丽纸张和一个精致的信封拿了起来,说道:“奇特,这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这一叠‘货币兑换券’是王朝发行的,全大陆可以通兑,每一张都可兑一千金币。一共二十张。”他不顾奇特吃惊继续说:“这封是我亲笔写的推荐信,拿着它到帝都的‘圣剑骑士团’,找团长莫力亚特,他就会让你加入。”
“嘿,奇特,知道吗?‘圣剑骑士团’既是王朝圣帝陛下的近卫军团,也是神圣王朝最强的军团,专门执行危险而又重大的特殊任务。圣剑团的所有成员都可以获得骑士勋位。这个军团,人数只有三千人,其中有两百名左右的干部。这些干部除了极少数文职,所有的人都是武技超群、魔法高超的厉害角色。”
听约翰一讲,奇特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副华服锦甲、纵马长剑的画卷。能成为贵族,能到一个强者云集的军团,这是大陆每个男孩的梦想。
约翰说完,明伦和他突然沉默了下来。二人只是看着奇特。奇特正在考虑:不拿推荐信,自己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拿了推荐信,即便“树人”不同意,自己不去也就是了,并没有什么损失。
想到这,奇特站起身,走到明伦的桌前,单膝跪下,行礼道:“能得到亲王大人的赏识,能为王朝效力,是我的荣幸。只是……”
“你把兑票和推荐信都收下,去与不去,用或不用,是你自己的事。如果想还给我,三个月后到帝都找我就行。”明伦知道奇特的心思,条件开得让奇特无法拒绝。
奇特思虑权衡,也不再做作推托,又行一礼,双手郑重地收下了兑票和推荐信。
夜月下,望着拔营离去的大队人马,站在山崖之上的奇特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名的感觉。摸着腰间的骑士剑和怀中的推荐信,奇特突然有一种舍不得离开克伦斯科的伤感。因为,他已隐隐感觉到,是他离开克伦斯科、离开“不归的林海”、离开“树人”和乡亲们的时候了。是他该离开家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