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时节,天气微凉,两仪门的弟子大都一早便赶到掌门道场前等候。
两仪门的试道大会,旨在检验弟子一年来是否刻苦修道,并选出一些杰出弟子着重培养。
不必多说,岳无痕作为两仪门最杰出的弟子,多年来一直独领风骚。
所以当岳无痕一袭素白道袍出场的时候,所有人都投来了眼热崇拜的目光。这就是强者自带的光环。
岳无痕望着台阶下错落有致的师兄弟们,以及远处漫山的黄叶,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豪情壮志。所有的人都崇拜强者,可他们又何曾知道,雄心从来难耐寂寞。
不多时,一个小道童从掌门道场出来,喝道:“恭迎掌门,恭迎各位长老。”众弟子当即行礼山呼。
当掌门米金鳞与四位长老落座之后,小道童又喝道:“礼毕起身。”众弟子又山呼:“谢掌门,谢长老。”方才起身。
此时米金鳞从掌门座上起身,四位长老随即起身,米金鳞说道:“在试道大会开始之前我要向大家公布一个喜讯。”
一般试道大会没有新弟子入门,都会相当简单直接,并不说什么套话。只是现在米金鳞说要公布喜讯,门人弟子自然也心知肚明是要说岳无痕筑基有成的事。
米金鳞继续说道:“众弟子想必都已知道,本派李长老座下关门弟子岳无痕一年前太玄宗观道,上天眷顾,得筑基机缘,现已得道归来……”
此时岳无痕突然走出,行礼道:“启禀掌门,各位长老,师父,弟子岳无痕并未能如期筑基,有负厚爱。”
岳无痕此言一出,众弟子皆都议论纷纷,一时噪杂。而掌门米金鳞早已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多年的人,只要稍微扫一眼就能看出岳无痕此时体内真气依然游移,并未筑基成旋。他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让岳无痕今天输的更难堪。
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初步结果,岳无痕已经从两仪门弟子心目中的神坛跌落下一个台阶。
米金鳞当即使出掌门威严,喝道:“肃静。”众弟子当即鸦雀无声。米金鳞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满意的神色。又喝道:“岳无痕,你这可是欺师之罪。”
岳无痕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地说道:“弟子何曾欺师?弟子与恩师分别之时只是说要外出寻找筑基机缘,回师门之后恩师闭关,并未来得及回禀机缘错失之事。”
米金鳞到底是久居高位,威仪不减,冷哼道:“黄毛小儿,牙尖嘴利。”而后拂袖,回身坐下。
但米金鳞的狗腿子,两仪门长老之一,肥的像猪的吴秉却不依不饶,喝道:“岳无痕,我观你道行不增反减,你去太玄宗观道前已是练气就层,如今却又怎么才堪堪练气六层?”
岳无痕一直就很瞧不起这个只会拍掌门马屁得金长老,当即反诘道:“弟子机缘福浅,错失筑基良机。又学艺不精,被妖魔道重伤,适才修为下降。怎如金长老福泽深厚,不用出山门就筑了基。”
原来这金长老的父亲也曾是这两仪门的掌门,晚年得子,宠爱有加。奈何儿子实在不争气,四十几岁才堪堪练气五层,金老掌门又结丹无望,在大限将至之前几次出手帮他提升等级,最后甚至强行替他筑基之时,导致大道有损,提前陨落。掌门之位这才落在当时已是筑基中期的米金鳞头上。
这一直是金长老心中的隐痛,从不让别人提起。眼下岳无痕不阴不阳的一句“不出山门便筑了基”,当下使他恼怒异常,不顾长老威仪,骂了脏话:“狗杂碎,老子撕了你……”
“金长老……”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仪门首席长老李昌吉,突然站起来,说道:“我座下的弟子,还轮不着你来教训吧?”
金长老看着眼前这个干巴巴的老头,十分忌惮,瞪了一眼台阶下的岳无痕,冷哼一声,悻悻坐了下去。米金鳞巴不得场面越乱越好,但李昌吉已然说话,当下只好出来打了个圆场,站起来说道:“好了,试道大会开始。照往年规矩,门中弟子可有人愿意挑战上一届试道大会冠军?”
此时的米箫意气风发,早已按耐不住要一雪前耻,他自问并非愚笨之人,平时又刻苦修道,不比岳无痕差什么。曾经等级相当的时候,他每次都觉得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击败岳无痕,可这一点点的距离却让他拍马莫及。
我米箫堂堂掌门之子,你岳无痕算什么?出身不过一个替两仪门打点凡俗事物的奴才。凭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我一头。现在,是时候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让你岳无痕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米箫当然有自信,就在上个月,他终于突破了多年的壁垒,达到了练气八层。现在收拾一个练气六层的渣滓,还不手到擒来。
米箫已经开始幻想胜利时的荣耀。当即站出来,行礼道:“弟子米箫,斗胆一试。”米箫说话间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洋洋自得,语气都不由自主地飘了。
米金鳞面露微笑地望着这个儿子,不住地微微颔首。米箫更加意气风发,昂首道:“岳师弟,请吧。”
岳无痕坦然自若,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就请米师兄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