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高一生活要结束了。马上要面临放假,放假、原本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没有老师的絮絮叨叨,没有烦躁的上课铃声,也没有晚睡早起的生活节律。可我却开心不起来,同桌的眉间也透出点点悲伤。如果有如果,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那段长长的假期,我想继续与同桌之间的情谊。
临近考试,班主任不知为何又调了座位,这一次全面的大调,竟没有走漏一点风声,等到换座位时,好多同学的脸色都不好看,有的、甚至哭成泪人。那种难受、那种不舍,我也感同身受,可还是用平静的心态微笑着迎接我的新同桌。
一切,又有了新的开始。同桌,那一天,是5月25日,星期三。
“矮冬瓜,你越界了。”她用直尺拍打我越过邻桌的手臂。
条件反射,我说:不就是占了那么一点位置?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
她粗声粗气怒不可遏地说:“跟你就要划清界线,不要以为你是日不落帝国,就可以把哪都当成你的殖民地。”
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你说谁?”
她坏坏地笑:“呵呵,没有啊!要想与我建立同盟组织,那就拿好东西来给我。”
我白了她一眼,做梦,跟你,还同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她现在是我高中同班同学兼同桌。本是一个长得水灵的大美女,却是吼声如雷的嗓门,还时不时暴两句粗口,一点也不儒雅文静,完完全全颠覆中国女孩应有的矜持与小鸟依人的类型,一头清新干脆的短发,做事雷厉风行,大大咧咧和一群爱玩的男孩肆无忌惮地打打闹闹,一点也称不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赞美,她的名字就叫李茹芸。
更悲催的是。高二刚开学,和她成为同桌。向来就与她不和,水火不容,一言不合,不欢而散,谁也不理谁。
有时一堂无聊透顶的数学课,面对黑板上蝌蚪大小的阿拉伯数字,密密麻麻地,愣是没看懂。老师激情高昂地在讲台上唾沫横飞,一句也听不懂的数学数学术语,糊里糊涂地装疯卖傻。
寂寞难耐地想找个人开涮,隔壁桌李茹芸是最佳不二的人选
理所当然直呼她:“大嗓门”。
她不甘示弱地骂道:“矮冬瓜。”我名字叫马晓冬,因在班里个子不是很高。
我乐呵呵地从抽屉里拿出个小人,写上她的大名,在桌子底下对她乱砸一通。
她疯疯癫癫地在纸上对我的肖像乱涂鸦。
我理直气壮地说:“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她反驳辨析:“你也侵犯我的姓名权。”
“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是,你就那么爱对号入座。”
“真能说会道,那你怎么不谢我把你画得那么栩栩如生。”
与她在老师眼皮下正大光明地拌嘴,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情节发展到白热化程度,后座的同学更是雀跃欢呼,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显而易见,开始蔓延强烈的火药味。
“你够了,还有完没完?”我歇斯底里地吼叫。
此刻,老师在黑板上上写字的动作顿时僵住,回眸一笑百媚生。“马晓冬,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无视教堂秩序。”
老师,你的笑里藏刀真让人胆战心惊,我在心里按暗自祈祷。
“给我出去,罚站二十分钟。”老师命令道。
在大家众多眼睛下无地自容地走出教室,气氛尴尬道极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站着,面壁思过,午后的阳光很暖,洋洋洒洒地,光线射到地面上,折射出自己狼狈不堪的摸样。于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整整二十分钟全用在骂她祖宗十八代上了,对她恨之入骨,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二天,走进教室看到她与后桌开心地聊着,笑得一脸灿烂。似乎把昨天的事全抛在九霄云外。
“喂,请你喝特仑苏。”向她递过一瓶。
“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嬉皮笑脸。
“喝不喝,随便你。”我别过脸。
“喝,怎么能费你一片好意呢。”
看她喝得津津有味的,真想告诉她,那特仑苏早就已经过期了。
果不其然,一个上午,她跑了好几趟WC。我暗地里没心没肺地奸笑着。
“哼!敢和我斗,下辈子吧我笑得肚子痛。
几天里,她变得安分守己。也许是过了保质期的鲜奶让她分了神,中心全不在我的身上。
万里晴空的这天,我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坐在位置上,从课桌里拿出语文书。一打开课本,就蹦出个弹簧,我被吓到丢了课本,她也被吓到了,完全令她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曾经在班里叱咤风云的男爷们会因为这整人的玩具而吓呆。
再后来,发誓以后再不和她说一句话,也许是她良心发现,觉得有点过分,便负荆请罪。
“对不起,还在生气?”她向我递过一张纸条。
她见我半天没回复,她心急如火,这可如何是好,怎么才能让我喜笑颜开。
我还是无动于衷。于是,她急中生智地想到我的软肋,从书包里拿出一根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诱惑我。
终究在她每天给我一根阿尔卑斯糖的份上,我决定既往不咎,我们和好如初,一笑泯千愁。
说也奇怪,她从那以后,我们便成了很铁的好“兄弟”。
她常自栩:“姐”。我自封为“冬哥”。我们跪在菩萨佛像前,向上苍宣誓。我马晓冬与她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哈,这是我在课桌上没事瞎意淫下。。。。。。
在那些青春岁月里,她陪我无数个难熬的数学课,拼死拼活地埋头题海里,挑灯夜读至次日凌晨,如此艰辛的付出只为能与她并肩作战,携手共进。
“呀!你选文还是理?”她用胳膊肘碰了下我。
“不知道”稍微一扭头便瞥见她在分科单上选了理科。
“哦”她淡淡地说。
鬼使神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曾让我恨得牙牙痒的理科。
命中注定,我们又被分在了同个班级。
有她一直在帮我补数学,几经折腾,终于数学成绩直线上升。当然,也不忘记她这个大功臣。
“大嗓门”我挑唆她。
“还叫,欠扁、”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那叫芸弟”我挑了挑眉。
“你真贱,冬哥”她还是无视我的存在。
“我错了,别不理我。叫你妖男行吗?”我一个劲地傻笑。
“你恶不恶心,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她耸了一下肩。
“那叫大功臣吧?”我眨了眨眼。
“太见外了吧?”她神情自若地说。
“亲爱的大嗓门”我轻声呼唤。
还亲爱的,你真逗,她微微一笑。
“谢谢你一直当我的数学小老师,我才有今天如此骄人的成绩。”我真诚地看着她。
那你该怎么谢我?她歪着头问我?
请你吃大餐,我一脸兴奋。
这还不如以身相许呢,她说的极小声。
但我还是听到了,假装淡定地狠拍她的后背。。“走吧,去吃,哥们。”我说的很有磁性。
“呵呵,她笑得很假。”
那一年9月1日,我高三了。
在此,想对她说,以后的路真的很漫长,谢谢你,一直陪伴我左右。
可能不知道守护一个人的心情是怎样的,唯有遇到那个人,就算赴汤蹈火也要守护着对方,陪她看细水长流。
“大嗓门,也不知后面过了多少年,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叫她“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