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平复了一下心情,目光复杂地看着台阶下跪着的人,绷带上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徐卿还是回去好好养伤吧,钦天监可是朕看在令祖父(礼部侍郎徐光启)的面子上给你选的,田尔更的锦衣卫指挥使到底含金量多少朕很清楚。以后锦衣卫你就别管了,你也回家看看徐大人他老人家吧,毕竟是祖孙。泰昌皇帝的案子不用你查了,命令你手下锦衣卫全都回到北镇抚司,服从骆指挥使(骆养性)直接管辖。至于东虏那边,朕会派人注意的,退下吧。”
徐钊回到府邸,想用酒精麻痹冷自己,一口一口灌着。寂静的院落缺乏几丝生机,来到大明二十多年了,欣喜过,震惊过,挣扎过。从争取到入宫陪读身份的那一刻起,那么努力地试图改变历史方向,最后却失败了,现实仅仅比历史更精彩了一些,自己的努力就像在长江中筑起的一个个小型的水坝,转眼间就被无情的江水吞噬。从进入锦衣卫之后,见惯了那些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士子,争权夺利的高官,混吃等死却又盯着皇帝位子的藩王,那些为了琐事整日奔走劳作的小吏。到今天连手中改变大明的力量——锦衣卫都没了。徐钊有些迷惑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试图改变。想起朱由校那张病态中透着温暖的脸,看着手里的酒坛,徐钊好像下了什么决心摇了摇头嘟囔道,”连酒都这么淡,有些东西还是后世的好。“想起之前潭柘寺看到的那家伙,徐钊嘴角轻轻一瞥,看来要去找他聊聊了呢。
次日,大明官员的休沐之日(简单理解为休班)京城外的德陵的明楼前(天启皇帝的陵墓),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监颤颤巍巍在焚烧着一小堆纸钱。身后的俊美男子静静立在那里,正是徐钊,他只是等在那,没有说一句话。身后倪睿困惑地看着一切。
良久,纸钱焚烧殆尽,纸灰随风飞扬着。满脸皱纹的老太监头也不回对身后的人说,“你来了。”嗓音有些不清,脖子上干瘪的如树皮一样的皮肤轻轻蠕动了一下。
“恩,已经站了有一会了。”
老太监颤巍巍地清扫完灰烬,掸去身上的尘土回头对徐钊说:“要去看看先帝么。”这时候老太监注意到倪睿的存在。倪睿用一个自以为很阳光的笑容打招呼,而老太监好像被猥琐的笑容吓到了。嘴角抽了抽。搞得倪睿摸了摸自己的头,真的很猥琐么。
望着眼前歌颂天启皇帝功德的白色石碑,在苍松翠柏的守卫下,阳光在修葺完不久的明楼一角碎成裂痕,投射过来把石碑四周镀成金色。倪瑞疑惑盯着徐钊,脑海中却是不可思议的情景,当自己被一句起来看电视喊起来睡眼惺忪地问着的时候,眼前却是一身古装只见过一次的徐钊。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倪睿的倪睿还没搞懂是什么情况,简单梳洗之后,一脸懵逼地被拉着出了门。”这家伙也是穿越的么,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拉着自己要去哪。“
我知道你很困惑,我会一一解答你的疑问,而我也想知道你的志向,希望你是值得托付的人。
倪睿脑子还晕晕沉沉的,眼前这家伙的说辞比自己穿越来这件事情还不能接受,徐钊居然告诉他眼前这不知道啥时候就会咽气的老太监是叱咤大明政坛几十载的大太监魏忠贤。
“魏公公,今天我来除了拜祭先帝,也是想给你引荐一人,他和我曾在同一个地方。
听完徐钊的话,魏忠贤用他沙哑尖锐的嗓子说到,“徐钊,你和先帝都是咱家看着长大的,你也做了十几年锦衣卫,我承认你在锦衣卫确实很有两把刷子,但没想到在政治上你还是这么幼稚。咱家当年为什么要做那九千岁,为什么能权傾朝野掌握生杀大权。又为何今日在这为先帝守皇陵。我们的权利都来自大明的皇帝陛下,信王不是先帝,你必须承认我们败了,败给了东林党和江南那群商人。失去陛下,我们就像无根之木,只能枯萎。”
你让我相信你身后这小家伙拥有能够改变大明的潜质,我是做不到的。我知道你想靠影卫翻盘,但是我们这些失去皇帝支持的人,当年得罪了太多人,分分钟都盯着,一不小心就会被撕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