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来林申儿下了好几趟山,所以对于山下的县城算是颇熟悉了。于是回答得有些兴奋:“好玩儿的地方可多了!山下的永安县城不仅热闹非凡,而且周边还有一湖一山,风景秀丽美不可言!”
木远夕面露歆羡道:“如此好玩的地方,我却只能日日待在山上,实在是可惜了……不知道申儿……”
林申儿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想必早已摸透了她,只要一个眼神,林申儿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林申儿于是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一时口快,嘟着嘴有些为难地看着木远夕:“远夕姐姐莫不是……”
木远夕对她狡黠一笑。
于是乎,第二日木远夕便像每日一样换上了男装,天还没亮便早早地出了门,但却不是去往甘露台练功,而是……
下山!
早在决定下山的前一晚,木远夕就写了张字条给柳衡,让他们父女俩明儿一早随她一起下山去。
下山的路上,木远夕装出对山下世界无比向往的样子,一路兴奋不已。
柳衡似乎有些面色重重,心不在焉,或许他在猜测木远夕到底是真的淘气好玩而偷溜下山,还是故意支开林申儿,只带他和柳娟出来……
三个人抵达山下的永安城时,已然午时。木远夕拉着柳娟到热闹的街市上逛了一会儿,便饿得不行,她想吃肉想疯了,于是找了一家上好的酒楼,包了一间厢房,点了一桌大鱼大肉。今儿个老娘要大肆开荤!
“柳叔,娟儿姐,你们也别客气,这么一桌子菜我一个人吃不完的。”木远夕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口齿不清地对他们说。
柳衡面色忧虑地看着她:“远夕姑娘,你如今是云山寺的弟子,不经同意私自下山,若是被发现,可是要受严刑处罚的,我们吃过午饭,就赶紧回去吧。”
柳娟把手上的筷子“啪”一声放下,道:“若要处罚,由我代为便是!”
柳衡责备柳娟道:“娟儿,连你也跟着一起胡闹!那云山少林寺岂是儿戏之地!”
木远夕忙吞了嘴里的东西,放下碗筷,觉得是时候了:“柳叔,娟儿姐,这段时间以来,你们对我的照顾和关心,我都能深切体会,并心存感念。只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今天故意把你们约下山来,便是想单独当面问个明白,还望二位能够如实相告。”
柳娟眼神中有些惊讶,望了望木远夕,最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柳衡。
柳衡似乎心有所料一般,尚且沉得住气,只是脸色稍显凝重:“远夕姑娘有何疑问,柳某必定如实相告。”
木远夕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爹娘当真是戌艺婆婆的救命恩人吗?”
她这么问,相信柳衡不会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他果然大惊失色地望向她,柳娟平时面无表情,而此刻也面露惊虑地看着她。
木远夕继续道:“在外人看来,你们也许是为了报答恩情,才如此救我。但是……我爹娘曾救过戌艺婆婆一命,如今你们也同样救了我一命,如此恩情早该还清。而你们却仍旧愿意跟随我,照顾我,保护我,你们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主子一样,难免不让我心生疑虑。柳叔,请你们如实告诉我,你们跟着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柳衡听后,脸上已不再惊讶,而是拉着柳娟一起,走到木远夕面前,双双跪下,面色是那种义不容辞的坚定与凝重:“远夕姑娘……不,公主!想不到公主如此心思细腻,聪慧过人,早已将尔等看穿!尔等惭愧,因介于公主年纪尚小,无法接受身世变故,方才一直不敢如实告知。还请公主勿怪。”
什么!?公……公主!?
轮到木远夕一脸惊讶了:“你你你,你说啥?”
柳衡对着木远夕福了一福,眼中忽然充满热泪,满腔沉痛道:“是的,公主乃西临国前朝旧族留下的最后一滴血脉……”
原来,她是西临国的人,而且,还是前朝旧人……
知道身世果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啊……尤其是当身世牵扯到王族权势,明争暗斗,阴谋诡计,深仇雪恨……
一切,远远在木远夕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