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告捷,叶山鹰兴致勃勃地分派他的随行人员展开他整个宏伟计划的前期工作,主要是注册公司和招聘人员。但是,这一次他们领教了上海人的厉害。他们一方面大张旗鼓地呼喊改革开放,开拓一切途径寻找投资,但是对待上门的客户,他们毫无例外地摆出主人的傲慢。他们甚至用一些文件上没有的土政策来限制外地人和企业来上海投资,比如,在工商局注册公司,如果你不是上海当地人你就不能成为法人代表,你不是上海的身份证你就不能购买移动电话等等。而在招聘上也并不顺利。因为叶山鹰的目的并不明确,或者他从海南带来的助手并不热心和尽力,他们的收获只是捡到了几个能够跑腿的工作人员,跟叶山鹰心中能够独挡一面,拥有某种专业的高级人才,相差太远。叶山鹰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对于上海人的傲慢和精明,他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下一步,他要开始发力了。
他委派他的助手,向上海各大报纸和电视台发出邀请,他将招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他要求他们务必请到记者们到场,告诉他们将得到的红包将在惯例的基础上翻倍再翻倍。同时,他向这些怀有二心,似乎是从海南来度假的爷们承诺,他们办好这件事,就可以结束他们的上海之旅,剩下的工作,将由他们招聘来的人继续。这一次这些从海南来的助手和第一次从人才市场招来的人协力合作,总算完成得不错,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出席了新闻发布会现场,除了电视台拒绝了之外。第二天,在叶山鹰的红包攻势下,所有的报纸都用相当的版面报道了这一消息:海南某信托投资公司将斥巨资在上海滩大规模投资地产和娱乐业。
但是效果不尽人意,几天过去了,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了这些报道,没有任何一个前来联系合作的电话和访客。这算是一次小小的挫折。叶山鹰虽然感到失望,但毫不气馁。这些年来,上海滩什么样的财团和富豪没有见过,光是世界500强级的企业在大街上就可以看见他们的招牌比比皆是。海南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金融机构,肯定不足以吸引他们的眼球。这很正常。叶山鹰也明白这里不是江城,他能够迅速在江城成为交际明星,因为江城城市不大,又有威胜公司雄厚的势力和根深蒂固的关系支持,这里他一无所有,他那些花招在这里根本不施展不开。这个城市太大了,不用奇招,难以引起他希望中的轰动。他要做一件让这些阿拉们大开眼界的事情。
他重新拜访了吴旭,财大气粗地提出:“我需要租用一加直升机。我相信你在上海经营了这么多年,凭你的关系,应该可以办成这件事。你不需要提出困难,你只需要给我提出达成目标的条件。然后还有,需要辛苦你亲自出面,替我请到主管浦东开发的官员,名单由你制定。我需要耽误他们三十分钟的时间,向他们汇报我的投资项目和整个计划。”
吴旭对他的直接无礼惊诧不已,佯装生气地说:“你在命令我?”
叶山鹰举手一只手,呵呵笑着,说:“我是在请求你。如果你觉得我的要求过分,或者你付出了额外的劳动,那么,我可以报答你。”他从皮包中取出一个精致包装的小礼包,放在办公桌上。“送给你。”
“你是在贿赂我?”吴旭疑惑地撕开包装彩纸,是一瓶名牌的男士香水。他微微笑了,说:“这东西不错。我准备接受。”他把礼物收进办公桌,包装纸丢进垃圾框中。这个动作令叶山鹰感到欣慰,它明白无疑地表明,他为这个人费心挑选的礼物是合适的,而且,投其所好。吴旭开始沉思起来。
叶山鹰的要求匪夷所思,但令人震惊和佩服,以他的眼光看,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战术,绝对可以引起极大的反响,无论这个年轻人将来的操作是什么,至少,对于他们神州文化旅游开发区是一个巨大的帮助,在想明白这一个彼此有利的前提条件之下,他开始考虑个人的利益。叶山鹰的身份他已经做了调查,的确不假。同时,有一个对叶山鹰非常利好的消息是,海南八家地方信托投资公司正在酝酿联合成立一家发展银行,海天信托投资公司因为资产结构良好很可能成为这家银行中最大的股东。虽然,这个年轻人显然是一个不会按牌理出牌的冒险家,但他并不在乎,这是他的地盘,一切行动最终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他有预感,这是西北人迷信的时来运转。他一切的辛苦劳动并非仅仅为了这一份不菲的年薪,他没有向其它的投资商进行勒索,那是他经过认真权衡,或者认为他们出手不会大方,或者认为跟他们不够聪明,跟他们进行交易不太保险,他克制了自己的欲望,暂时扮演一位清廉的干部,但是现在这个年轻人给了他一个希望,刚才那瓶香水是一个信号,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达成了某种只可意会的协议。整个开发区的土地看起来很多,但总会一天天减少,最后完全交给大大小小的投资商手中,如果他不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么,他可能错失他人生中最好的一次机会。基于以上的考虑,他决定出手。首先,为了回报,他得付出。他说:“去年新区国资局的新春团拜会上,空军某部的政委出席了。他跟我的领导,也就是我们董事长看起来关系不错,我可以通过她去申请。你等我消息,成与不成,最迟明天就会知道答案。如果成功,我会和她一起出面为你邀请你需要的政府官员。但有些人是我们不能命令的,只能看你的运气,我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