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雪听林丰意有所指自己,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好侧过脸看她。四目对视,她连忙掩盖自己外露的情绪,低着头站在绿萝的身后,默然不语。
林丰收回目光,转而看着自己曾经照顾了两年的少女,少女亭亭玉立,眉目之间竟有几分灵玥的气息,他叹了一口气,“门主午时吩咐老朽告诉夫人,今日门主暂不回来,老朽忙了一天给忘了,还请夫人见谅。时候不早了,夫人洗洗歇息吧,明日还有大婚。”
话落,绿萝迈了一步挡在欲走的林丰前面,“林总管莫不是对我有何意见?姐姐当年跳崖这事与我并无关系,可林总管自那日之后就一直对我不咸不淡,当初我唤林总管一声林爷爷,如今,关系再不复以前了吗?”
“夫人明日开始就是门主夫人,老朽当初有眼不识泰山,称夫人为夫人也是夫人与门主婚期定下来那日开始的,也便是说从那日开始,门主夫人再不是老朽的丫头,希望夫人以后以大局为重,这等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小事?”绿萝自嘲一笑,仍不放弃问道:“当初的事……”
“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了,夫人不要再放不下了。”林丰打断她想说的话,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一年前的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若不是当初灵玥识人不清,也不至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林丰幽幽的目光一直落在灵玥站过的地方,双目里满是怀念。
那样好的一个人,一夜间就去了另一个地方,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何况他早已经把灵玥看成是自己的女儿。
绿萝看林丰离开,四指紧紧扣入手心却浑然不觉,弱雪余光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光华忽而清浅。
“夫人,更深露重,要不先行回房吧?”弱雪低着声音劝道,“明日还有大婚,身子要紧。”
“我当然知道身子要紧,待会儿你自己去领罚。”睨了一眼不懂事的弱雪,绿萝扫了扫衣袖,朝院门而去。
转角处,林丰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这边。他的记忆里,灵玥虽性子直爽,有话直说,却从不招人记恨,反倒是惹人喜爱。这一年里,他辗转反侧却还是没有想通透为何灵玥会走到跳崖这一地步,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天妒英才,上天派人前来阻碍?
林丰不得其解,一个风华绝代、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分明没有做红颜祸水的心,却偏偏被命运安排做那祸国的妖姬。
生不由自主,死也不由自主。
他心里不由叹惋,岁月四五十载,见过的听过的逆天改命的人不在少数,即便成鬼成魅,寒玉这般人儿定是不容自己就这么轻易离开人间的。
转过院门后继续往前,林丰提着一盏八角灯笼神采奕奕走回到刚刚的路线,他活了这么久始终相信天不负人,他视同女儿的门主,他多希望自己能替代她经历当年的一切。
寒玉轩
灵玥捂着胸口背靠在门上,胸腔里那股躁动的真气正和灵玺的药力做顽强抗争,四肢百骸像是重铸,十指指尖传来的痛,如同灵魂抽离。
“…唔……”真气融合,双眸徒然睁开,灵玥迫于难忍疼痛终是半蹲在地上,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聚集成流顺着脸颊滑下。
“玉门主?”沧桑的声音响起,八角灯笼微弱的光打在灵玥苍白无色的脸上,林丰站在一丈外试探性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