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周末,一美还没有回来,意外却来了。祖母过世了,按照老人的遗愿,将自己的遗体送回云城安置,家人计划在叶城举行一场哀悼,全家人再带着骨灰飞回云城安葬,并在云城守灵戴孝7天。
班纳知道消息后,立马订机票回了叶城,上飞机前和一美通电话,告知了这个消息,班纳一家在云城已经没有旧识,他父亲旧时的政府的朋友也都已经搬离,剩下的也只有当时的邻居,但多年没有联系,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请大家出席葬礼,可一想到,如果下葬时只有家里人,实在太过冷清。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接到了汪叔的电话
“你好,你好,我是汪德,好记的吗?以前的邻居”
“怎么会不记得,你好你好”
“听说你母亲去世了,还请节哀顺变。是要回老家下葬吧,有什么需要的,尽快开口,死者为大”
“说来却有一件事,说来惭愧,我们在老家的亲友甚少,能不能帮忙多请些老朋友老街坊来参加葬礼,什么都不必准备,人来就可以,不然太过冷清,心里过意不去”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挂断电话,班纳的父亲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
这两天一家人都在奔走忙碌,还住在这里的,就挨家亲自登门拜访,已经搬走的,就逐一打电话联系。
葬礼很快就到了
下午两点,墓园的小型葬礼平台,人们陆陆续续的到来,每个人都身着黑色或者灰色衣服,有序的坐在座位上,本来准备的座位已经坐满,看到宾客依然陆陆续续的来,赶紧请墓园的人再搬来一些。班纳和他的父母亲,就在入口处迎接宾客,逐一行礼;姐姐在后面忙碌布置,经商的姐夫并没有一起来。她母亲始终含着泪,哽咽着一言不发,班纳在身边搀扶着,生怕母亲站立不住。
一美一家早早到来,一美看到班纳,穿着黑色西装站在那里,面目沮丧,而她母亲更是泣不成声,远处,即将下葬的棺木就摆在那里。
两个人眼睛对视了一下,班纳眼睛里同样沾满了泪光,似乎强忍着不让他们从这汪湖泊之中倾泻而下;一美心疼极了,鼻子也酸涩起来,低下头掩饰,班纳和一洁夫妇礼貌性的问候几句。他父亲看起来疲惫极了,似乎没有休息好,憔悴极了,看到多年未见的邻居,心里十分感激,难免和他们攀谈起来
“汪哥,谢谢你们能来”
“哪里话,你们这两天想必是辛苦极了。还请节哀顺变”
他看到一洁的时候,眼前不由一亮,记得一美上学时,经常不去上课,说是在家中学习,那时候他就看不过去,觉得一洁教育方式有问题,太纵容孩子,一洁当时觉得两个人没什么可谈的,同样是一副不羁的脸对着他。那时候班纳的父亲作为政府官员,涉及教育,对待这一家人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觉得这家人以后一定会为今天的这种做派负责。但这女人却行事干练,为人亲切,也实在难以讨厌她,毕竟是个大方优雅的女人,时隔多年再看她,与从前并无太大差别,似乎还是个十几岁孩子的母亲
当他看到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一美,穿着黑色长裙,头发高盘在脑后,和记忆里那个不大懂事,每天有各种奇怪想法的孩子相去甚远
“这么多年不见,一美也长大了,你们夫妻二人却还是那么精神”这是事实,除去葬礼的成分,这也让他心里有些焦灼,他才五十多岁,头发大多都花白了,看上去更像六十多岁的人,脸上写满了世故和一些旁人读不懂的东西。
一美一家找座位坐下来,文迪东张西望地看看,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葬礼,比他想象的要华丽一些,平台是在草地中的一块硬化地,底表铺着灰色地毯,四周都用白色菊花装饰,入口处还有两个白色的布番,棺木放在正前方,后面的背景墙上挂着这个先人的黑白照片,上面挂了一个深蓝色的条幅,写着永垂不朽。而那棺木却华丽异常,胡桃木的大木棺,比在电视里看到的木棺要大的多,四周雕刻这卷草花式,花朵中央镶嵌着宝石一样的东西,两侧系着洁白的绸缎,在棺木的四个角自然垂下;
正当他环顾四周心不在焉的看着,看到入口处一个极为显眼的女人,正在和班纳一家人说话,班纳之前一眼不发的母亲正握着她的手,好像得到了什么安慰。这女人给文迪的感觉,不像是来参加葬礼的,更像是来参加宴会,飘逸的黑色长裙就要拖到地上,脖子上戴着一串柔白光感的珍珠项链,黑色披肩发十分顺滑的垂在肩膀上,耳朵上也带着珍珠耳钉,皮肤白皙,但感觉白皙的有些过了,在太阳照射下异常耀眼,眼睛不大,下巴尖尖的,显得脸很小,险些就要淹没她的一头黑发中;在文迪觉得这女人长得极美,而和姐姐却不是同一种类型的美,姐姐的美就像浑然天成的,耐得住细细观察,就像在高山上去俯瞰广域的海岸,经久不息而充满了细节;越看越美,而那个女人看起来更高贵耀眼,似乎在哪儿都能成为备受瞩目的焦点,更像是一座华丽的宫殿。
两点钟,葬礼正式开始,班纳的父亲上前,拿着稿子念他为母亲写的悼词,最后感谢大家的到来。不少人纷纷落泪,墓园的服务生很机警的为每个落泪的人递上纸巾,文迪注意到刚才那个女人就坐在自己的前排不算太远的地方,这女人哭的就好像自己的祖母去世一般,不断拿纸巾擦着眼角。班纳的姐姐坐在她旁边,眼睛里不断的淌着泪,却并不做声,还不时不时用不屑的目光瞟一眼那哭的小心翼翼,生怕花了妆的女人。
说到班纳的姐姐班茜,文迪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叛逆,那时候她还在上初中,聪明活泼,生性好动,这个大姐姐还教过他打球,对那些欺负弱小的小孩子,抓住就是一顿暴打。家里知道她和班上一个男生谈恋爱,家里人为此想对她进行说服教育,她却听都不听,每天和那男生一起上下学,举止暧昧亲昵,这在学校并没什么特别,老师对此也只是正面教导些性教育,并用科学的态度告诉大家青春期的爱情是怎么回事。可他的父亲是政府官员,极其保守,根本容忍不了这档子事,不止一次在家里大发雷霆,甚至用勒令退学的方式逼那男孩子和她分手。班茜知道后竟然离家出走,甚至留下了和父亲断绝关系的书信,丝毫不留余地。她在文迪心里就像一个女战士,小时候觉得有点可怕,现在想想倒觉得极其潇洒酷炫,据说这个大姐姐如今已经结婚,还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葬礼大概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班纳和姐姐站在之前迎宾的地方逐一送客,并表示感谢。
班茜看到一美,又惊又喜
“我刚刚都没认出你来,几年不见可真想你”
班茜一直都最喜欢一美,如果她们都是女战士,那他们一定是搭档,如果一美的武器是她无所畏惧的防御,那班茜的武器就是随时随地的进攻,跟班纳比起来,一美和她更像是亲姐妹。
“茜姐,好久不见,你要在这儿留几天”
“待不了几天,我的孩子不在身边,时间久了会找妈妈”
“你都当妈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葬礼的氛围慢慢褪去,人们终于可以放松片刻叙叙旧了,死亡把过去亲昵的人们又一次聚到一起,让以为已经消失的过去从新浮现在眼前。
两个人难得聊了几句,但碍于这场合,又得匆匆告别。
一洁他们三人去取车,留一美在这儿和茜儿说话。
班纳凑过来,眼睛又瞟了一眼远处,好像提防着什么。班茜就站在旁边,他倒是不担心什么,扶住一美的手臂,小声地说
“你先回去,我忙完了联系你“
“不是要留一周守灵的么“
“我爸他们在就行了,我就请了几天假……“
还没说完,那个名叫可莹的身穿飘逸长裙的女人走过来
“姐姐,班纳,你们在这儿“
班纳看着这个衣着华丽,穿戴齐全的女人,眼前一亮
“招呼不周,有什么事么”
“没事,好久不见你,我下午就要飞回去了,还不赶紧见见你……这位是?”她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美,而一美看着这个眼睛里总是透着得意和高傲的女人,听着她亲昵的口吻,便知道她对班纳的感情有点特殊
“这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一美,我们从小就认识”然后又对一美说“这是可莹,她父亲和我父亲是朋友”
班茜看到她过来,似乎不大自在,跟一美告别之后就走开了
一美和可莹两个人礼貌性的问候了一句,可莹又赶紧对班纳说:
“我时间有限,待会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下了飞机就直接过来了,都饿死了”撒娇似得说,但并不像个小女人,但甚是会让男人心软下来
一美看到自己家的车从不远处开过来
“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班纳对可莹的出现有些不知所措,但又想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想到自己现在终归是不能和一美独处,索性就先分开,但心里还是十分不舍。他目送她离开,他从没见过一美的头发像这样盘起,一刹那那发髻就好像是新娘头纱下的样子;黑色高跟鞋支撑着她线条明朗的小腿,被丝袜包裹着,在黑色长裙下时隐时现,他此刻多希望能将她拥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
两个人在葬礼的第三天下午一起回到都城,班纳希望一美和他回去,一美没有拒绝,毕竟他们在一起后,还没分开过这么久。班纳开车在她家门口接上她,她背着包,父母在她身后,送到门口没有往外走,便回去了,文迪不知道去哪儿了。坐上车,两人便出发了。
“亲爱的,我父母昨天和我提起你,都说你变化很大”
“变化大不代表他们喜欢我,我小时候他们便不怎么喜欢我,第一印象不好,我想是很难改变的”
“那你父母对我的印象呢”
“这他们倒没说,不过前几天他们跟我说,有时间带你回去吃饭,很欢迎你哦“
“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当然,这对我的意义有点不太一样。我知道你还没告诉你家里人,这没关系,他们一直不知道才好呢“
“他们不知道,我们怎么能一直在一起啊,亲爱的你想得太简单了“
“也许吧,我了解你的父母,尤其是你母亲,她习惯为你操心,她如果知道,一定会从她的角度,对我们谈恋爱这件事评头论足,在她眼里,恋爱不是恋爱,可能更无关爱情,只是你生命里的一次例行公事,有可以衡量的标准“
“哎,我承认我母亲是这样的性格,她是极其传统的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就好了”
一美想起了一件事,觉得有必要问问班纳
“那天那个凯丽,似乎对你很不一般”
“怎么忽然提到她了,难道你吃醋了吗”班纳坏笑地看着一美,此刻一美正靠在他怀里
一美“哼”了一下,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父亲和我父亲共事过,也在政府部门工作,她也是设计师,不过是服装设计,自己也做模特,据说还获过国内的大奖,是女强人那类型的”
班纳脑海里浮现出这个个子高挑,时尚又世故的女人,面容比较模糊,但她的身材和着装总是凸显性感,这也是他对凯丽最深刻的印象。
回到班纳住所,一美去洗澡,趁这个功夫,班纳决定准备一顿烛光晚宴
一美一出来,便把他紧紧裹住,看到满屋子的蜡烛,听到悠扬的音乐,一美脸上泛着少女一样的天真
“你希望我穿这样子吃晚餐嘛”
“你要是愿意,我求之不得啊”
看到头发湿漉漉的,光着大半个身子的一美,班纳有些按耐不住,搂着她在她耳边说
“亲爱的,如果可以,我想先吃你”
两个人享受完这场欢愉过后,一美被他搂在怀里。她安静的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怀抱,这个男人的怀抱胜过任何舒适的床,胜过她所有心爱的事物加在一起带给她的快乐。
“我爱你”
她望着班纳,轻声说道,她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但她知道这三个字,离她想要表达的心情还隔着几座山,隔着几片海
班纳略有些诧异,迟疑了一下
“我也喜欢你”
“喜欢?”这显然不是一美想要的答案
“亲爱的,你听我说,我们才在一起没几个月,我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来”
一美看他有些慌张,便赶紧安慰他
“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女人就是那么容易陷入自以为是的爱情,喜欢就喜欢,我能接受,是我快了”
班纳抱紧他,然后亲吻了她的额头
“你那么完美,漂亮,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一美转过头,想到两个人在一段恋情中处在不同步的状态,这种不公平给她渗入了一些不安,她不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但明显能感到这个男人似乎有一部分深陷迷雾之中,她无法看清,无法摸透,虽然他的手,就握着自己的手,却忽然有了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她本以为一句我爱你并不那么重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但现在她却希望能早一点听到;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欲望太多了,明明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很好,就这样在一起,平安度日不是很好么?
这些困惑,是过去从未有过的,甚至加在一起比过去还要多,就在这诸多关于爱情的抗议和自我辩护中,在这个她失而复得,只是喜欢自己的男人怀抱里仓皇入睡了。
趁着假期还有最后几天,一美觉得该适当和班纳保持距离,不然热恋期一倦怠,和班纳之间的激情会很快消逝。和弟弟,丽莎住在一起,有时候让她觉得自己的空间总有一种被入侵的感觉,比如她不能在屋子里肆无忌惮的活动,也不能毫不顾忌其他人,将音乐声开的超大
她决定搬到公司后面的公寓去住,那里更宽敞,楼里还有万相公寓独有的露天俱乐部,入住公寓的人都可以免费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