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和尚,你要救他?”
“佛缘在,你本就杀不了他。”
“佛缘……”莫尼若有所思,深邃的目光不禁又移向木柯胸口的微弱光芒,“那个东西就是佛缘?”
被人看胸的感觉好羞涩,木柯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晕开了一片绯色。
亥忍和尚摇摇头:“佛缘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那银票上的光我是知道的。”
比生命更玄妙的,莫尼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是众生信仰,是万民宏愿。”
天色漆黑,一切都是模糊不堪的,唯有吹过天凉的风里所带着的血腥味是那么清晰。
夜幕之下有很多人陆续赶到,他们穿着同样的长衫,双眼里充满了杀意。
“师兄,你都被打烂了啊?”耿有钱一阵小跑,慌忙来到了木柯的身边,眼神了充满了同情。
木柯的神色一凛,想起了一件刚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他仰头看着耿有钱,声音有些颤抖地道:“阿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不帮……”
“我都这么惨了你都不帮我!”
“我打不过那大蛇,我连你都打不过啊。”
“不是这件事。”木柯脸上有重新染上了一层绯色,“你帮我看一下我还能不能有个孩子……”
“孩子?”
“就是传宗接代啊大哥!”
耿有钱呆愣了几息,然后瞬间明悟:“好的师兄!”
“怎么样,还行不行?”木柯很紧张地看他。
“我*师兄可以啊,深藏不露啊!”耿有钱大为赞叹
话音刚落,在其旁边的亥忍和尚不禁靠近了一点,偷偷用余光瞄了几眼,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亥忍和尚,你在看我就弄死你!”
“咳咳,好奇而已……”亥忍和尚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咳嗽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废墟近处站满了天澜教院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如果他们能像污浊一样用目光杀人的话,莫尼此刻应该已经被打成了烂泥。
“你们要违抗上苍之召?”莫尼眼中的轻蔑丝毫不加掩饰,语气带着冷嘲,“若是让大恶出世,就不只是天凉会这样,就连整个人间都将生灵涂炭!”
“说的跟真的似得。”天澜弟子中一片唏嘘。
“太古文明何其强盛,却突然在历史的长河中断流,你们觉得是因为什么?若真的留他命,大恶降临其身的意念将以他为鼎炉重生,最后重返人间!”莫尼的底气变得很足,说话越来越硬气,直唬的天澜众人一愣一愣的。
众人的面色严肃起来,目光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凶恶。
有效果,莫尼的心里有几分得意,自己真帅,竟然能够镇住这么多人,他甩了甩被雨水打湿趴在前额的一缕头发:“我长生遗族自太古时期就是最接近苍天的一族,天召不可违,罪恶就由我来背负,功德……”
“喂,你唠唠叨叨个没完了?有病啊你,吃药没啊?”天澜众人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演讲,其语气和句子如出一辙,如传闻中一样自由到没有极限,“这人是不是一直活在幻想中啊。”
“也不怪他。”有人向莫尼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看那模样这么磕碜,只能活在幻想中了,大家都宽容点。”
不是已经把他们镇住了吗?怎么好像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莫尼瞬间就被唬住了,痴痴呆呆地站着。
“孩子,回家去吧,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精彩,但对你来说还是太危险。”
“对啊,你叔说的对,孩子听话。”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莫尼满脸怒气地挥了挥手,严肃地看着他们,“你们难道真的不信世间有大恶?”
“信啊,不然太古文明这么鼎盛怎么会突然在历史的长河中断流?你不知道?”
“呃……”莫尼的脑袋有点转不动了,“那你们为何与我为敌?”
“谁跟你为敌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是谁好不好。”
“对啊对啊。”
蹲守在木柯身边的耿有钱此刻直起了身子,正经的不像一个胖子地开口道:“其实我们相信,但也仅限于此,大恶的事儿就等他要重生的时候再说吧,但你必须为你所犯下的错赎罪。”
“我是为苍生!”
“为谁也不行!”江艺不知何时从灵魂污浊的影响中清醒了过来,用猩红的眸子盯着破烂长衫下的躯体,眼里有癫狂的狮子。
“好,很好。”莫尼的脸上出现一丝阴冷的笑容,他并不担心,因为其身后还有着太古凶兽污浊,“既然如此,我还是不要留下后患了。”
“和尚,那只大蛇就留给你了!”江艺把出身后弟子的一把剑,飞身便朝着莫尼飞了过去。
“为什么把大个的给我,和尚我可是什么也不会啊!”
“至少你死不了。”耿有钱也拔剑,出手便是如万花绽放的剑道。
大蛇的眼闪着着血光,挥动尾巴要就要砸向江艺和耿有钱,此时天澜教习纷纷上前,将庞大如山的污浊团团围住,一时间刀光剑影漫天而飞,如盛开的烟火般绚烂,打落在其坚硬如铁的黑鳞之上。
“咱们要不要去帮教习们的忙啊?”
“帮什么帮,你能打过他们?”
“可是那个胖子都去了啊。”
“咱们还是歇着吧,看看教习们出手,对你的修行是有好处的。”
“师兄懂得真多。”
“那当然,我可告诉你,那个胖子是我罩着的,要不是我他早在擦剑的时候被咬死了!”
污浊开始嘶吼,无数漆黑的目光趁着夜色飞向那些冲过来的人,同时有刺耳的声音从天际落下,直接灌入了众人的灵魂中。
万鬼在哀嚎,狠狠地撕咬着他们的灵魂,让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力,瞬间躺倒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亥忍和尚的脑袋有些眩晕,额前不断地冒出虚汗。
污浊看着他,有些犹豫。
“哎,师兄那大蛇不咬那和尚,为什么啊?”
“不知道,但看它表情,好像是不想咬一坨翔的样子啊。”
亥忍和尚杵在哪儿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像平时那般,将双手合十然后念诵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夜色渐渐被点亮,犹如万家灯火从角落同时点燃,然后汇聚到城心,其金色的光芒随着亥忍和尚的佛号慢慢强烈。
“是……那些百姓的尸骸。”
废墟里的尸体在发光,从星星之火燃烧到足以燎原。
天凉百姓几乎都去山上拜过蹁跹寺的那座泥佛,万民信仰此刻随着亥忍所诵出的佛号,如一条从北山而来的铁链盘旋而至。
污浊在恐惧,血红的眸子望向了比它还低矮的北山,那里有佛光渲染着夜,有无数和尚在吟唱,那是万民宏愿所积攒成的众生信仰。
天澜弟子望着这样无法解释的一幕面面相觑,世界本就是这样,很多未知都没有答案,所以人的脚步一直都未曾停下,无论是以修行还是以科学为手段,他们都勤奋地从先人倒下的地方继续向前开拓着。
“那一夜我看到北山的泥佛睁开了眼,在漆黑的夜中微笑,天凉城内便有一条大蛇化作一抹乌光向南飞去,瞬间不见踪影。”
很多年后,天澜弟子这样告诉新人们。
而化为废墟的天凉城心另一边,江艺的剑如滔天河水奔流入海,将惊慌失措的莫尼斩飞出去,剑痕如蛛网一样将他的身体割裂,鲜血喷涌不止。
“少爷,救我……”莫尼在尖叫一声吼脸上的惊恐渐渐凝结,他不明白怎么会发生了这样的事,连凶兽污浊都没能将天凉推平,然后他的双瞳失去了光彩。
“死了。”
“他不是长生遗族!”应照的神色突然一凛,脸上写满了震惊。
“什么?”
“每个遗族都必有其血脉赐予的天赋,古籍中记载长生遗族的天赋便是一种叫轮回劫的法印,当长生血脉在遭遇足以致死的攻击时,其血脉会自主觉醒并释放法印,守住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