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四更时分了,刘登山猫着腰向北走。估计官兵看不到他了,他展开轻功,急急向李庄赶去,约有二里地碰到大王村人,是王不凡带队。他把情况向王不凡一说,王不凡大喜,说他带有八十人,此地离李庄不到一里,立即派人通知马小树把庄上能打的青年悉数带来,离埋伏的官兵一里地埋伏下来,等大王村青年袭扰兵营假装逃回来,三面合攻伏兵,定叫他片甲无存!
刘登山说,倘有追兵,大王村人回身再战,刘家大洼和李庄青年都有一身武功,定会消灭伏兵。
说后,刘登山按原路潜回,轻轻告诉了青年们。青年们十分兴奋,专等砍杀官兵。
不一会,兵营处喊杀连天。蒋达领着二百官兵,人人举着火把追着大王村青年。王不凡领着大王村青年向官兵埋伏处跑。还有半里路光景,郭子明领着官兵一声呐喊,杀向大王村青年。
李庄、刘家大洼两支人,几乎是同时由两边悄悄杀向官兵。大王村青年立马翻身去砍杀追兵。鹅毛似的月亮向大地洒着清冷的光,大王村青年们见官兵衣帽的人就杀,个个用上平日苦练的功夫,不消两盏茶工夫,就砍死砍伤官兵一百多人,蒋达见势不佳,就命令官兵后撤,王不凡看出他是个把总,一个纵身来到蒋达身前拦住去路,没到五个回合,就剑挑了蒋达。
官兵一见,大叫溃逃。王不凡也不追赶,转身带领青年们围斗伏兵。郭子明的伏兵已死伤过半,剩下的兵勇被三村青年包围,已无勇气再斗。郭子明一看大怒,刀劈一个兵勇,大呼杀寇。
刘登山杀气顿生,一跃上前,同郭子明战在一处。斗有十个回合,王不凡飞出三支铜鏢,镖镖击中郭子明,郭子明向后一倒,刘登山劈胸一刀将他砍死。六十多兵勇一见,一齐丢下鬼头刀,跪地投降。刘登山、马小树、王不凡商量了一下,立即叫他们趁此良机逃跑回家,不要回兵营,不要再帮官府杀老百姓。
刘登山说他们是黄家岭一带杀富济贫的山大王,知道官府要剿杀大甄村老百姓,他们是来打抱不平的。说他们下来了三千人,专杀官兵。他们是第一批二百人,今夜专门闹兵营,叫官兵吃不安,睡不眠。
六十多官兵四散逃走,大多数脱下兵衣,扔掉兵帽,忍饥忍渴回到他们的老家,还有十来个兵勇觉得回老家没饭吃,还是回兵营好,于是转了一个圈子又回了兵营。
第二天早饭后,陆彪当众审问被山匪放回来的十一个兵勇。陆彪问明情况后,骂他们是孬种,一时性起,把他们一个个刀劈了,说是以儆效尤。人人大骇,噤若寒蝉。陆彪听说是黄家岭一带的山匪,来了三千人,他很有些发怵。由于一夜官兵都未安枕,还失掉一个千总,一个把总,死伤近四百人,他下令休整一天。陆彪性格怪异,脾气暴躁,向来不听取部下意见,喜欢独断专行。他刀劈十一个兵勇,命令姚千总安排警戒、严守兵营,然后就去睡他的大头觉。
高城雷家几个人知道官兵四千人威逼大甄村,很是为甄大牛他们担忧。就在陆彪下令全营官兵休整一天的晚上,饭后喝茶,雷家几个人又谈起甄家抗击官兵的事,雷云天说,他已思谋了很久,县衙如此日夜监视雷家,目的是抓到把柄,好师出有名,灭了雷家,以除后患。
说雷家已与甄家绑在一起,生死与共了。当此甄家危难之时,雷家不仅要探听消息,还要想方设法,有效地缓解甄家的压力。关啸虎轻轻拍了下桌子,高兴地说不谋而合,想到了一处。接着他提出一个方案,几个人反复商量,最后决定立即行动。
当夜二更初,雷云天和老家人雷兴在客厅饮酒,大声话着家常,大门外的人听得真真切切。这时关啸虎和司有志、邓雷跳出北边院墙,来到城中粮仓、草场,把八个看守兵勇击昏,个个捆紧,个个嘴里塞满布团。然后三人一手拎一个,很快就将八个兵勇送到远离草场的墙拐角。
接着三人拼命搬草往粮仓里塞,粮仓四周也堆起了一捆捆的草,一切弄妥后,已是五更初。两人先点燃粮仓里面的草,再点燃粮仓四周的草捆,最后在几十万斤草场的四周点燃了火。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三人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路狂奔,悄悄地由北边院墙跳进院子,只见雷云天在一招一式地练拳。关啸虎轻轻说了声:“一切顺当。”三人就各自回房睡觉。
陆彪大营午饭后,支应所向陆彪报告说,晚间已无米为炊,陆彪大怒,立即派副将丁盛延速去高城催运粮草。丁盛延提着马鞭直进县衙大堂,喝令高城知县张惜金速运粮草去青龙山大营。
张惜金回说征集好的六万斤大米、七十八万斤草料,于昨夜被人焚烧无存,现正派衙役满城挨家挨户征粮、征草。丁盛延大怒,张口就骂,要张惜金下午务必将粮草运至大营,误了晚餐粮草,先斩后奏。说罢,扬着马鞭,骂骂咧咧走出县衙。
张惜金又气又怕又急,额头渗汗,面如灰土。见张惜春发愣,张知县大声责令他赶快找崔捕快来。不一会,崔捕快到,报告说好多人家吃早餐无中餐,好不容易在各大酒店、商家、大户人家征集了四千二百斤大米,两万斤柴草。
张惜金要他赶紧带领所有的衙役,并将四门戍守兵勇全部召集起来,用县衙二十五辆大车将现有的粮草运到陆彪大营。崔捕快走后,张惜金自知性命难保,急命张惜春备好马车,和妻小携带细软出西门绕到南门走官道向南疾驰。
陆彪听丁盛延一说,气得暴跳如雷,连说“该杀!”立派丁盛延带二十名兵勇回高城杀张知县。丁盛延进入高城县衙,只见明镜高悬的匾额下的县令大人的案桌上,摆着一顶乌纱帽,梁上悬着高城县衙大印。吼了几声,无人回应,到处一看,整座县衙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