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已经汇聚了不少人了,家族许多其他分支的族人已经到了,正在低声交谈,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去,看向了门口的三人。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对辰来说还是第一次,他的心跳微微有些加速,不自觉地握紧了漩的手。
察觉到儿子的变化,漩冲辰温柔地笑了笑:“别紧张,辰,你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以后还会常来,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辰向漩点了点头,随着鹞和漩缓缓地走向大厅中央,那里静静地摆着数百张椅子,以晶莹剔透的水晶为主体,扶手上还雕刻着奇诡的花纹,辰好奇地摸了摸,没有冰凉的感觉,反而有些温暖流入指尖,坐上椅子,一股神奇的暖流仿佛从椅子中流进身体里,全身都传来畅快的感觉,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椅子,在扶手上仿佛有光晕流过,通过透明的水晶,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在椅子里,有一块散发着光晕的石头,似乎就是这热流的源泉,辰暗自思索:“我读大陆地理的时候曾经读到过我们大陆的地下,有丰富的矿藏,有一些矿藏中融入了元素的力量,成为元素石矿,开采出的元素石有神奇的功效,但价格不菲,现在我看到的这应该就是元素石吧,家族真是有钱呢!”
之前对辰三人投来的注视的目光大多已经收回去了,只是一些与鹞熟识的走过来与其交谈。一位中年男子走向了鹞,开始交谈起来。
“菲尔亚特,好久不见了,自从你结婚后,就再没见到你来这儿了,这么些年都去做什么了?”这位中年男子笑着问鹞。辰愣了一下,原来爸爸的真名是菲尔亚特吗?他一面装作认真研究椅子,一面竖起耳朵去听。
“古克大叔,我这几年一直住在乡下,活得很舒坦啊,之前一直因为家族的事烦心,现在家族里的纷争我已经不想再参与了,就去乡下居住了,自耕自种,与大自然作伴,很自由啊……大叔,这几年没见到,你过得怎么样啊!”鹞也笑着回应。
古克大叔舒了口气,才慢慢的说道:“我吗,还不是原来的样子,继续当我的厨子,我这一辈子也只有在厨房里才能待的舒坦,我老啦,就想过这安稳一点的生活,舒舒服服地过完后半辈子就很知足啦,年轻的时候的那点儿追求,现在也都是泡影了吧!”说到这里,古克大叔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几滴泪水从他的眼眶之中留下,却又笑了起来,泪水从他张开的嘴巴中流进去,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鹞,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直和我走得近,几年前的你简直像一把尖刀,锋芒毕露,锐气逼人,一直向往着去哪个地方,现在你总算想通,放下了,我就放心了,这样安安静静地生活,也很不错吧。”
鹞打断了古克大叔的话,“大叔,我不会放下的!”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辰,辰仿佛还沉浸在椅子的神奇之中,鹞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大叔,我的梦……一定不会放弃,我和艾西莉亚,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但是,我们……孩子,即使将来我们去追梦……到了那个地方不能再……心里也没有了遗憾,如果他有本事,能自立,那就还好,就告诉他吧,让他来完成我们的梦,如果不能,只能麻烦大叔了,我们……对辰,有愧啊!”鹞深深叹了口气。
古克大叔深深地看了辰一眼,让辰心头一震“被发现了吗?”,还好大叔很快收回了目光,对鹞说道:“你还是放不下吗?这么久了,我以为你会慢慢忘记的,不过也对,你忘记了,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菲尔亚特了,放心好了,如果你们真的要去的话,我一定会照看好他的,今天带他来这,就是来觉醒生命之魂的吧?”
鹞点点头,古克大叔走到了辰跟前,对辰微笑了一下:“好好努力吧,大叔看好你啊,你一定会成功的!”随即转过身,走开了。
辰的脑海中此时一片混乱,模模糊糊听到爸爸的话,他总有些害怕,自己仿佛要失去什么,又要得到什么,他想也不敢去想。
漩察觉到了辰的异样,有些疑惑,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辰的头,问道:“辰,怎么了?”
辰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良久,低声问道:“妈妈,你和爸爸有一天会离开我吗?”
漩的手颤抖了一下:“傻孩子,为什么要这么问啊,爸爸妈妈……怎么会离开你呢?”
辰抬起头,用他承载着璀璨星辉真挚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妈妈:“妈妈,真的吗?”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颤抖。
漩顿了顿,随即俯下身,轻轻地在辰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用坚定的声音回答道:“是的,辰,我们永远不会离开你!”只是说这话时,她的眼底仿佛有一道一闪即逝的哀伤。
辰感到额上的一丝微凉,悬着的心似乎放下了,轻声地说道:“我相信你,妈妈!”
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无数的光芒从大厅中央的舞台上升起,周围在这一瞬仿佛都黯然无光,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舞台之上,辰也不例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海蓝色的法师长袍,手持蓝色法杖,缓步走近舞台,辰仔细看向那舞台上老人的长袍,竟与之前雕塑上的一模一样。老人走到舞台中央,转过身,看向台下家族中的人。
所有人在这一刻起立,向老人弯腰鞠躬,辰和其他小孩子赶忙效仿,气势恢宏的声音从所有人口中传出“向卡德尔家族族长——艾尔?冯·卡德尔守护者致敬!”声音在大厅中一遍遍回荡,当一切重归于寂静,辰感到一股凉凉的液体托起他的腰,让他站直,灯光重新亮起,辰看向周围,大家都已经直起了身体,但大家周围都有一股水流环绕,他再看看自己,竟同样如此,一股晶莹的水流凭空出现在自己周围,并在自己周围环绕,刚刚托起自己的液体,竟然是水,辰伸出手试探着碰了碰这水,水仿佛有灵性一般,从辰的指尖沿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盘旋向上,清凉的感觉从手指上传来……
苍老而有威严的声音从舞台上响起“今年的族会,以及生命之魂觉醒仪式现在开始,大家,都坐吧。”他举起法杖轻轻一挥,所有人身上的水流就向他汇聚而去,融入他的法杖之中。辰身边的束缚解除,不由自主坐回了凳子上。
老者下了台,一位中年的男子快步走上了舞台中央,“我是洛克·卡德尔,照例我来主持这次族会,可能有第一次来不认识我的,我是水元素通魂者,平时就在家族本部工作,你们有问题可以来询问我。首先回顾上一年家族的各项情况……”
洛克很快地介绍完了家族的一些情况后,急促的语速放缓,声音也提高了一些:“现在又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生命之魂引导,相信大家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那我们就废话少说,直接开始吧,看看今年有多少可爱的孩子能走上这一条非凡的道路吧!请族长为孩子们进行引导仪式!”
鹞看了看身边的辰,对他说:“去吧,辰,上台去,族长会为你完成引导的!”
“是,爸爸。”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向舞台上,早已经有几个孩子在台上等待了,辰离舞台稍微有点远,排在了最后一个,他到时,正好的一个孩子的引导开始。
族长用法杖轻轻地点了点地板,一个法阵就将他和那个孩子笼罩在其中,孩子看到自己进入法阵中,脸上不禁有些慌乱,族长的声音响起“别慌,看向你的前方,你看到了什么。”孩子努力向前看去,从法阵中出现了许许多多古老的字符,环绕在他的四周,孩子看向那些古老的字符,眼睛逐渐变得迷离了,身体摇晃起来,仿佛马上就要跌倒。
“守住意识,去感悟你的灵魂。”族长喝道。
孩子的身体震了震,眼睛之中恢复了些许神采,无数的字符继续在他的眼前飞过,他默默地盯着这些字符,在飞过不知多少字符后,一个字符突然闪现了一道光芒,从无数字符中浮现露出来,其他字符迅速回到了法阵之中,那一个字符飘进了他的眉心,他的眼睛闭上了。
“用心去感受,让它帮你将生命之魂导出。”看到字符融入,族长连忙提醒。
男孩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慢慢的,淡蓝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浮现,越来越亮,然后慢慢向他的体外释放,在光芒达到最亮的时候,所有的光芒被释放出来,在他的眼前,汇聚成了一滴水——水元素生命之魂!
男孩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掌控自己的生命之魂,那滴水就慢慢向他的胸前靠拢,越来越近,开始接触到男孩的身体,融合即将开始,但在接触的那一霎那,水滴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慌乱浮现在男孩的脸上,他努力继续去控制,但水滴的抗拒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突然,水滴挣脱了男孩的控制,在法阵中一闪,冲过了大厅,跃进了庄园里的喷泉之中,与水流融合在了一起。
族长解除了法阵,点了点孩子的头,轻声说:“孩子,你做得够好了。”
男孩的眼底流露出了失望和不甘,他的爸爸妈妈走上台来,将他接走,脚步沉重地慢慢离开了。
“妈妈,我是不是没有用啊,我失败了,没有办法成为元素师了”男孩怯生生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没事的,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过普通人的生活,也一样可以很精彩啊。”他的母亲虽然也有遗憾,但还是努力激励自己的孩子,“即使从事普通的职业,把它做出色,也不比元素师弱。”
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远,辰的心中也为他们感到悲伤,但旋即听到男孩母亲的话,就又释然了,是啊,做一个普通人,即使不是元素师,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精彩就是了,又会有什么遗憾呢?
仪式仍在继续进行,但辰心中已经不再紧张了,即使失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辰前面的孩子一个一个进行引导,一个一个……功败垂成,只有一个小男孩在生命之魂的挣扎之下强行与之融合了,成为了一名元素使者,开心地笑了,虽然他们的契合度很低,但至少可以走上这一条元素之路,有了比普通人更强的能力。他的爸爸妈妈脸上洋溢着喜悦,连声谢过了族长,拉着男孩走了。
排在辰前面的一个小女孩,在看到自己的生命之魂逃走,意识到自己引导失败后,开始低声哭了起来,眼泪沿着她可爱的脸颊簌簌地流下。辰赶忙上前,用自己的手帕帮女孩轻轻地擦干了泪水。
“不要哭,好吗?前面很多人也没有成功啊,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能有一次体验到自己生命之魂的机会就已经很不错了啊。等一下,我很有可能也会失败吧,没有关系啊,至少不能让你的爸爸妈妈担心啊。”辰对小女孩轻声安慰道。
在辰的安慰下,女孩停止了哭泣,她的爸爸妈妈快步走上台来,妈妈抱起小女孩,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转头看向了辰,温柔地说:“谢谢你,小朋友,善良的人会有好运的。”说完,与女孩的爸爸一起缓步离开了。
辰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刚刚的一番话,可能这正是他想对自己说的吧。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辰转头重新看向了族长“族长爷爷,我准备好了,请您开始吧!”
族长深深地看了辰一眼,法杖轻点,法阵又一次出现,将他和辰笼罩在其中,“孩子,专心点,引导开始了……”
法阵内,无数古老字符出现在了辰的眼前,辰没有选择睁眼去观察,而是选择,闭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