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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空中回忆

高空之中,烈风呼啸,四周云海飘动,湛蓝天空触手可得,一行人气氛和谐,交谈融洽。

蛮星宇个性张狂,大大咧咧,是个闲不住的主,与欧阳正独文彦两人不断说话,独文彦笑嘻嘻的回着,唯独欧阳正有些不耐,但还是会回上两句。

四名长老也各自都认得,交谈着各自的琐事,倒也其乐融融。

柳峰坐在雕背上,望着扑朔迷离的云层,眼神平淡,大袖飘飘,潇洒自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蝶彩衣裙摆摇曳,墨黑色长发随风舞动,眼眸恰似星海,犹如天地间的仙子,高不可攀,美得不可方物,歪着脑袋,笑吟吟的注视着柳峰。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触及到这片天空。”柳峰默默道,忽然笑了笑,前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受尽凄苦,而如今,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在这高空翱翔,往着更好的一步走去,不由得思绪万千。

柳峰跟别人不同,跟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是独特的,因为他有着前世的记忆,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个世界里最特殊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至今都无法真正融入到这个世界里,成为他们的一员。

柳峰眼神恍惚,倒影着白蒙蒙的云雾,渐渐的回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那是一个夜晚,属于冬天的夜晚,过年的夜晚,但给柳峰的印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很冷,冷的要死。

寒风如同刀子一般钻进房子,九岁的小柳峰,一个人住在破烂的拆迁楼里,那些楼房早已残破不堪,成为城市中的一个垃圾场,废弃物遍布满地,被皑皑白雪盖住。

小柳峰住的那间房子,只有着三面墙壁,且均是漏洞,只剩一半房顶,并且龟裂,似乎随时要塌下来一般,但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最好的一间房子了。

外面花火绚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到处都是过年的喜庆之音。

小柳峰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幼小的身体恨不得缩进墙里,赤着双脚,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大衬衫,一个很大的棉裤,且破破烂烂,是从垃圾堆里捡到的,没有穿裤子,全身上下总共就这些家当。

又冷又饿,冷的心都要冻僵了,饿的前胸贴后背,开始用舌头舔着墙上的泥土,但随后猛烈咳嗽出来,吐出浑浊的泥水。

这样的夜晚,小柳峰经历过无数次了,自从养育他的老人七岁死后,这样的故事就一直的在上演,无数次,每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冻死饿死的时候,却发现第二天醒来,自己又活着,没有如愿。

似乎是太饿了,小柳峰勉强活动着僵硬的四肢,缓缓爬起,向着外面蹒跚走去。

雪下的很大,漆黑中夹杂着一抹白芒,同时又被天上的花火照的更亮。

小柳峰冻的不断发抖,嘴唇发青,迎着花火的光亮,在垃圾场里翻寻着能吃的食物,他翻啊,翻啊,满是伤痕的小手不断哆嗦着,拨开一片片雪堆,寻找着能吃的东西,但除了废纸,塑料袋,酒瓶等等,什么都没有,连别人吃剩下的食物都没有找到。

小柳峰放弃了,缓缓迈着步子向着垃圾场外面走去,雪下了很久,堆积的很厚,小柳峰光着的脚丫子一脚踩下,雪就到了大腿部,行走地十分艰难。

走啊,走啊,一步一步地向着垃圾场外挪移,有时候由于双脚过于麻木僵硬,所以会偶尔会摔倒在地,但小柳峰却坚强的站了起来,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往嘴里塞了一把雪后,继续前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被雪花披盖,小柳峰终于走出了垃圾场里,来到了繁华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汽车的鸣笛声,鞭炮的响声,人们的交谈声,小孩的打闹声源源不断,象征着和平繁华的景象。但小柳峰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小柳峰在街道上走啊走啊,路往行人都纷纷避开,而小柳峰也不感到意外,早已经习惯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也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卖包子的伙计赶小柳峰走。

卖水果的阿姨赶小柳峰走。

所有人都对小柳峰惶恐避之,生怕给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

小柳峰身子太虚弱,走不动了,所以就在一处坐下停歇,这时候,有人似乎是同情小柳峰,递给了小柳峰一张五元的人民币,但九岁的小柳峰根本没有受过教育,连话都不会说,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呜呜呜呜地乱叫。

那人脸色一变,碎骂了一句,匆忙离开了。

小柳峰很伤心,因为他好不容易能与别人交流,但似乎是自己的原因,惹怒了他,让他厌恶的离开了,小柳峰伤心的快哭了,可肚子实在太饿了,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又站起身来,蹒跚着步子,寻找食物。

走着走着,小柳峰又遇到了一群地痞流氓,那群地痞手中拿着鸡腿,可乐,手机十分开心的聊天。

小柳峰站在他们身边,看着那黄发地痞手中鸡腿,咽了咽口水,眼睛直直的瞪着,虽然没有吃过,但他却知道这种食物,在大窗前见过里面的人们在吃这种东西,而且那金黄流油的鸡腿看上去就十分好吃,还有着淡淡的肉香味流溢。

地痞们似乎觉得小柳峰有些碍眼,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挥手让小柳峰离开。

可小柳峰的脚上仿佛扎根了一般,直直的盯着黄发地痞手中吃剩一半的鸡腿,流着口水。

地痞们见到小柳峰不离开脸色一怒,但随即看着小柳峰直直的看着鸡腿流口水,眼中又浮现一抹好玩的意味。

“想吃?”黄发地痞将手中的鸡腿晃了晃,对着小柳峰笑道。

“呜呜,呜呜。”小柳峰不断的点着脑袋,眼睛寸步不离的盯着鸡腿。

“嘿嘿,想吃的话,你就跪下来舔我的鞋子,我就给你。”黄发地痞嘿嘿一笑,手指指了污秽的鞋子,脸上的肥肉挤在一块,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丑陋。

“诶哟,胖子你好坏哦!”其他地痞同样笑了起来。

虽然自己不会说话,但别人说的话小柳峰还是能听懂的,连忙高兴地趴倒在地,伸出舌头,仔细舔舐着黄发地痞污秽的鞋子。

未受过教育的小柳峰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这样做,就可以吃到填饱肚子的食物,不再让肚子挨饿,所以他很高兴。

“诶,真舔了?”黄发地痞十分惊讶,他刚才也只是说着玩玩的,但没有想到小柳峰居然真的照做了。

“这小子不会是有病吧。”黄发地痞骂了一句,其他地痞也是惊讶看着小柳峰,纷纷点头。

“来,给你了。”黄发地痞厌恶地踢了小柳峰一脚,将吃剩一半的鸡腿扔下,小柳峰兴奋地抓到手中,就开始吃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肉,十分可口,十分美味,简直就是人间佳肴。

连骨头小柳峰都没有放过,硬是艰难咀嚼着,咽下胃中。

“来来来,舔我的鞋子,我的也给你。”另一名地痞兴奋地说道。

“还有我的,我的也给你。”其他地痞也都是十分兴奋,争先恐后,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小柳峰一听,连忙爬了过去,依次舔舐着地痞们的鞋子,然后被踢开,一块块鸡腿扔下,埋进雪堆,小柳峰十分宝贝地捡起,抱在手中,急切的进食。

黑夜的空中火花绚烂,奏响着喜气的交响乐,地痞流氓哈哈笑着离小柳峰远去。

过路的行人惊奇地瞥向柳峰,有同情,有怜悯,有不屑,有厌恶,但却没有一人上前,去帮助小柳峰,都只是匆匆离开,甚至有些人还围在一起,对着小柳峰指指点点。

小柳峰将鸡肉全部吃完,骨头却没有舍得扔掉,而是将其好好收起来,带回破烂的房子,当做下一顿的食物。

从此以后,小柳峰但凡是在街上看到有拿鸡腿的人,就跑过去舔对方的鞋子,乞求对将鸡腿扔给他。

但那些人无一不是骂小柳峰神经病,然后匆匆离开,或者直接一脚将小柳峰踢开。

小柳峰不气馁,见到拿鸡腿的人就舔鞋子,他以为他们会像那些地痞们一样,将鸡腿扔给他,但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后来,小柳峰也就不再尝试了,只是心里在一直祈祷着,祈祷着能够有像当初黄发地痞那样的“好人”出现。

……

“呼呼———”

耳边风声呼啸,天眼雕穿过一层厚云,展翅翱翔,柳峰眨了眨眼睛,将思绪拉回,才意识到那些都只是遥远回忆而已,如今,他在天上,赶往紫均试炼的空中。

愣了愣,陶醉般的吸了一口高空的空气,缓缓吐出,伸手一招,没有喝完的紫竹酿出现,柳峰打开瓶塞狠狠的灌进口中,只感觉心中某样沉重的枷锁似乎正在快速解开,随着烈酒的灌下,在不断的开启,瓦解。

“轰!”

心中突兀地涌起激烈的爆炸声,沉重的枷锁骤然解开,柳峰的心扉敞亮,一道道明悟感涌上,前世的记忆如同电流一般,窜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上动作忽然一顿,任由酒水洒在脖颈衣襟,柳峰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天地,如疯如魔,惊得杜长老蝶彩衣几人急忙转头,面露不解的看着柳峰。

“这小子,突然大笑,发什么疯?”杜长老惊疑的看着柳峰大喝,尝试般地叫了叫柳峰的名字。

“他怎么了,这还没有到紫均试炼呢。”蛮星宇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

独文彦欧阳正两人也是十分惊异。

蝶彩衣歪着脑袋,有些可爱的看着柳峰,美眸眨了眨,不明白柳峰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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