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什么的真的很不好。
连续几天的白开水刺激都没有效果,无奈之下依依只好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又连续吃了几天。
以前白加黑还不是处方药的时候,一早一晚来两粒准好。
可惜现在只能吃着普通的感冒药,催眠成分加重,还效果缓慢。依依今天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头重脚轻,连实习生小范都看出了不对劲,“依依姐,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感冒还没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呀?”
依依摇摇头,“不碍事,一点小感冒。”
张仔也开起了玩笑,“哟,小赵,感冒有啥大不了的,应该用不着上医院啦,依依我看你应该学学我多锻炼身体,体质好了感冒也就好得快,不治而愈。”
众人都笑了起来。
“张哥,锻炼的事情以后再说,但是现在我看依依姐感冒都一个多星期了都没有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的好,我之前吧有一次也是感冒好些天都没好,也没重视治疗,最后就发高烧了,你不知道那可把我妈急坏了,当时我爸没在家,那会儿又是大雪天拦不到车儿,她一个人背着我跑了几里地才到了医院,医生说幸好及时,不然就烧坏脑子了,我那是细菌性感冒,和普通的流感不一样的。从那时起啊我妈就一遇到我感冒个几天都没好就硬拉着我去医院瞧了,她说了感冒要是超过一个星期都没好,就得重视,她可不想再背着我跑那么远的路了。”小范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经验之谈。
“这么严重?还有细菌性感冒这种说法的呀。”
“那可不?所以我才劝依依姐去看医生的呀。”本来是关心依依病情的俩人开始把话题延伸到感冒的种类,最后不知怎的还开始讨论起生病时父母的各种有趣反应,依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嫉妒。
“不过话说回来,小赵说的也有道理,依依你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些。”张仔转过头对依依说道。
“对啊,对啊。”小赵也点点头,“明天周末人多,叫顾老师陪着你一块儿去好些。”拜这位小实习生所赐,现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了顾淮准。
依依笑了笑,“不用了,我现在也正吃着药呢,再说了,他最近都在外地出差呢。”
“对厚,我都忘了,顾老师最近代表学校参加C市的研讨会呢。”小赵不好意思的耙了耙一头的天然卷发。
好不容易下班,依依跟人人潮挤上了高峰期的地铁,依依觉得今天地铁上的人特别的多,也特别的吵,整个脑袋都是嗡嗡声。也真庆幸自己生病的次数不算少,当你病出经验之后,就会特别的独立。所以她还能听得到报站的声音,没有下错站。凭着意志力到家,随便往嘴里塞了些东西,接着吃药,才八点钟就沉沉入睡了。
睡梦中依依还庆幸着明天是周末。
顾淮准回到家已是深夜。
就着美丽的月光,以及一盏夜灯,她的睡颜看起来很美,很淡然,如朱槿花含苞待放,隐隐约约中带点脆弱。
顾淮准坐在床边,不动声色地端详起安睡的人儿,他的妻子,把她娶进门来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他的工作忙得离谱,很少回家,有意而为之,也算是当初答应她的小要求。他们没有蜜月,没有一般夫妻的新婚燕尔,甚至两人都没有正经的吃过几回饭,她一样泰然处之,没有抱怨,没有抗议,没有撒娇,好像一个人也很悠然的样子。
甚至比起他在的时候,还过得更自在,这让他很不解。
甚至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向她求婚?真是难以理解。
记得那天在工地做调查的时候见到她,好像是在采访的样子。
淡淡的微笑,和当事人恰如其分的谈话,柔柔的声音,一针见血的建议。眼睛里沉稳的气质早已和某一年匆匆一瞥的不一样了。
只因为好奇然后就这么上前和她搭讪了,他还记得她当时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
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正如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结婚了一样。
“不!”忽地,她在梦中发出呓语,很轻,他却听清了。
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她的眉头都皱成一团。
顾淮准错愕地盯着那个拥着被子侧睡着,蜷缩成小虾米状的女孩儿,她的薄唇轻颤,身子也有些微抖。
“赵依依。”他试着呼唤她的姓名。
他还记得她当时提的条件,要结婚,我一个人同意就好了,我的户口只有我一人。
她不说,他也不会去查这些东西,她迁了户口,必定也是不想和以前有什么牵扯,他不会那么不识相,去探究她的私隐。
她没听见,继续睡着。
“依依。”
她依然在睡梦中紧皱眉头。
“你究竟梦见了些什么呢?”他低声呢喃。
一绺头发落在她的脸颊,她不舒服地动了动,发丝仍然不听话地在她脸上纠缠,他轻轻探出手,替她将恼人的头发拨开,勾拢在她的耳后。
不经意间察觉到她脸上的温度好像不对劲儿,又碰了碰她的额头,烫得离谱。
“依依。”他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叫醒她,可是她除了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之外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当机立断抱起她想往医院赶,走到客厅才想到,普通医院的急诊也是要等的,不作他想,又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医生就过来了。
量了体温,输了液,病床上的人儿还是沉沉的睡着。
老医生看了看还在一旁的面无表情的顾淮准,抿了抿嘴说道:“高烧四十度,打完点滴现在退下了来了,开的药,要让病人按时吃,明早再给她量一次体温,若是不正常,及时的告诉我。”
老医生说完,顾淮准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自出国后第一次拨打了顾家家庭医生的电话。
依依这夜极度不安稳的做了一大堆的梦,说是梦境,可是又好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可是具体梦到了哪些情节,依依又想不起来了。
她不舒服的睁开眼睛,想从床上爬起来伸个懒腰,却视线模糊,头痛欲裂,喉咙又一阵疼痛,这下好了,感冒没好看来还有发烧的征兆,加上个扁桃体发炎,人一生起病来好可怕,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像连锁反应似的不听话起来。
“你醒了?”突然的声音把依依惊了一下,恍惚了几秒,那些梦中的情节就清晰了起来,原来竟不是梦。
朦胧的谈话,打着的点滴,在她发热时,敷在头上的冰袋,在她发冷时替她加盖的毛毯,还有出汗时替她擦手擦脸擦脖子的触感。
“醒了就好,我去倒杯水给你喝。”话刚说完,他就变戏法似的快速倒了杯水进来。
依依开口道谢,却发现声音沧桑得不像话,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只得闷头喝了水之后才说了声比较标准版的“谢谢”。
顾淮准看出了她的处境,手轻覆上她的额头,依依忽的躲开了。
顾淮准有些莫名的看空出了手,“怎么了?”
“额,没,没有。”依依愣了愣,总不能告诉他,她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她天生逞强,不是因为她爱这样,只是因为必须这样,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她也不愿意去赌别人的这么一次愿意,所以总是自己强撑着,一次又一次,可是昨晚她却觉得久违的温暖,对象竟然是他,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他笑了笑,突然用自己额头快速的碰了碰她的,“嗯,好像没事了,你昨晚发高烧了,等下再量次体温看,我去给你弄点早餐再吃药。”
顾淮准走出了卧室,依依才回过神来,他,刚刚算不算是在调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