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我,倚在事务所的窗前,静静地欣赏着天边的残阳。松本一个人无趣地翻着报纸。至于现和阳炎,则在隔壁的房间摆弄着我的收藏品。我也是一个动漫迷,事务所每月的收入八成要花在购买漫画、小说、杂志、手办、模玩上面。
正看着一群灰喜鹊从树梢上飞起,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我聊顶两个孩子一定又干了什么好事。果然,不一会儿它们便从屋子里面出来,不好意思地将我的珍藏品之一——《Fate/Stay night》远坂凛的景品手办——递到了我的手上。可怜的远坂凛被“拦腰摔断”,景品手办不可动且容易摔坏,我看了看手办,又无奈地看看两个孩子。
“师父......这个......对不起......我们赔......”现道着歉。
“鸣海先生......这个得要多少钱啊......我们......会赔的......”阳炎更是一脸歉意。
“这个么......”我仔细想了想说,“要陪,我估计你们也赔不起......”
“师父你多少说个数呗。”现说。
于是我淡淡地伸出一根指头。
“才一千日元嘛!不贵嘛,师傅你吓唬谁啊......”现边说边笑着让阳炎去拿钱。此刻,一旁的助手却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卖力,因为他的脸都憋红了。
“不,一万日元......”我平淡地看向窗外,另一群灰喜鹊落在树上。
“一......一万?”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然你们以为雄介怎么这么穷的?要是他听我的好好攒钱,别说一次,就是把事务所翻新五次都不为过。”一旁的助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住嘴!松本,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啊!”我忙止住他。我还在青年的时候,这小子就劝我要好好存钱。
“师父,你今年35岁了吧?”现问道。
“是......是啊,那又怎么了?”我对这突然一问感到吃惊。
“鸣海先生是从多久开始收集手办这些东西的?”阳炎问。
“和你们差不多大的时候吧......”我回答道。
“您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有个8万块钱吧?”两个孩子继续问,“可是,那一屋子的.......那得......”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助手早就躺在沙发上笑得乐开了花:
“其实那个还算便宜的,雄介专门订购的孩之宝公司出版的日版MP10擎天柱和MP13声波加起来都有7万日元了吧”
“你可不可以看会儿报纸!”我厉声呵斥着专业补刀五十年的助手。
“安啦,你们聊!”他仍然止不住的笑。
于是我们开始讨论怎么处理可怜的小凛。“要不就扔了吧,我们攒钱给鸣海先生再买一个新的......”阳炎说。
“使不得!我留着还有用呐!”我惊呼着夺过手办,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特制胶水,向手办断裂的腰部轻轻涂了一层,黏了上去。“等个十来分钟,就没什么事了。反正景品手办不要求可动。”说着,我叹了一口气。
“雄介,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孩子。”助手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你怎么不去吔屎!”我气得骂出了粗话。松本见此,不再发话了。
“那个‘孩子’,是谁啊?”阳炎和现追问道。
“那是我多年前的经历了......”两个孩子天真地看着我。对于这些手办,我也是有一丝浅浅的回忆,而这,全部来源于一个名叫矶村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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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收集的这些东西,只有一个十分笼统的称呼——玩具。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物罢了。我单只觉得它们只是好看,又贵,收集起来很显地位,所以并不是十分珍惜。
直到有一天,这个叫矶村辛的孩子的出现,让我从心底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虽然没有下雪,但是瑟瑟寒风却犹如刀刃割在脸上一般让人无法忍受,那是,我刚刚当侦探不久也没有租这间房子来当事务所,只不过帮助警示厅解决了一些案子,有了一些名气。那天傍晚,我正和助手一起整理之前的资料,一个衣着单薄的孩子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请问,你们这里可以提供免费的侦探服务吗?”他双手颤抖着,脸上冻得通红,见状,我忙叫助手倒了一杯开水。
“可以的。”我说。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我毫不迟疑地回答了出来。孩子的境况令人难过,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还只穿着一件衬衫,一定是家境非常贫寒吧。
经过一番了解,我们得知这个孩子的家境的确不如人意。可就是这样,有的人还不满意,他那老实本分地在工地上打工的父亲,被人污蔑为毒贩,他希望我们可以为他伸冤,他已经奔走了几日,我们是头一家答应免费帮助的事务所。
当时,我的事务所在城郊,是一桩很小的公寓楼一楼,这导致我不得不把卷宗和那些收藏品放在一起。我和孩子去找当地居民的档案的时候,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些东西。
不出多日,案子就结了,孩子的爸爸也申了冤。出狱那天,他亲自携儿子登门道谢。就在那一天,我收藏的特摄道具——假面骑士KUUGA的DX变身腰带坏掉了,我在网上订购了一个新的,把旧的放在门口的垃圾袋里。那孩子就在垃圾袋旁边打转,知道他的父亲叫他走的时候,他都还恋恋不舍地瞅着那个袋子。
于是我这么问他了:
“怎么?想要那个坏掉的玩具?”
谁知孩子一听,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飞也似的跑去抓住父亲的衣角跑掉了。我也没多想,在他们走了之后,我便让松本去把垃圾分类装好,明天就可以直接扔掉了。可晚上睡觉时,我总在想那孩子的举动。
那一夜我艰难地入眠了,清早起来,助手已经出门回来,垃圾也扔掉了。
“松本,那个坏掉的腰带呢?”我问他。
“什么腰带?我怕你又没分类好,拿走之前还检查了一下,里面哪里有什么腰带?”
我也愣住了,根本想不出为什么。后来,新的道具寄来以后,我就决定不再乱砸钱了,既然买了,那就应该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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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那个叫矶村辛的小孩有没有再来?”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问。
“没有,但我想,他可能是偷偷回来把他拿走了吧。”我说。看着窗外,恰巧,第二群灰喜鹊扑打着翅膀“哗啦啦——”地飞离了树梢。
吃过晚饭,送现和阳炎回家以后,助手已经煮好咖啡等着我了。
“雄介,你真的认为是那个孩子拿走的?”他问道。
“不然呢?”我略有无奈地回答。
助手不说话,只是地给我了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条消失许久的腰带,虽然有磨损和老化,但是还是分辨得出来。
“我捡回来修好了它,但是因为你买了新的,所以我就只好自己收着了。”
“这样吗......?”松本大学学的是机电系,所以我并不惊讶。我接过腰带,看向桌上的远坂凛——
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