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注视着对方,忽然笑了出来,像是看了一场德云社的相声一样乐不可支。慢慢的,何文录的笑声停了下来,她看着柳箬茵,忽然说:“那时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雾言和老大吧。”
很明显的,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柳箬茵的身体忽然一僵。她的脸色慢慢的开始变得有些凄凉,甚至说是看起来有点可怜,好像是在苦笑一样。她低下头,轻声说:“说到底,我们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他给的,甚至连报仇的机会都是。”
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当年的她们一无所有,像是随波逐流的浮萍,是苏启穆给了她们所有的一切。他把她们全副武装起来,代价是她们的灵魂,她们只能忠于他,为他做所有见不得光的,肮脏的事,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他,即使知道他是一个十足的魔鬼,我也始终相信他。那种男人就是那样的吧,只要我们还对他有用的时候,他就不会抛下我们。”何文录认真地看着柳箬茵。
“对比起他,我更觉得对不起雾言。”柳箬茵似乎并不认同何文录的说法,于是她慢慢的摇了摇头。“我遇见他的时候比你要早,如果不是我太过懦弱,雾言大概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这个角度上说,我是把雾言推入深渊的人,我看着她变成现在这样,却无能为力。”
“那不是你的错。”何文录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当年的时候,苏启穆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雾言培养成一个杀手,即使他知道雾言很有天赋,这或许是他对雾言一点小小的心软。可是柳箬茵太过懦弱,每当杀人的时候,她总是不可抑制的恐惧,于是雾言代替了她。
如果雾言没有代替她,或许现在变成那个样子的人就会是柳箬茵。柳箬茵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的懦弱或许会让她早早的崩溃,从这一点来说,雾言或许是拯救了她的。
可是何文录也清楚她为什么会觉得亏欠雾言,她曾经见过的,或许说是记得的,她就站在这栋大楼里,手中握着冰冷的匕首。十数个男人在她手中变成了一朵朵盛开的血花,浓郁的血腥味甚至到现在好像都还笼罩在何文录的鼻尖。
她的表情是那样的木然,空洞的眼神像是**控的木偶,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即使她杀掉的那些人是何文录想要杀之而后快的仇人,可是那样的手法依旧让人感觉心惊胆寒。
“这样,够残忍了吗?”那时候仍然是少女的雾言回头这样问她,何文录已经记不得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满墙的鲜血,地上都是残肢断臂,她扶着墙壁不停的干呕。
“雾言很乖,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她和我们不同,苏启穆对她和我们都不同,她曾经有过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不是我的懦弱,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现在像是个只会杀戮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怜悯,眼睛里都是木然。你有没有看到过她杀人的眼神?那种神情让我害怕,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让她不崩溃?要杀多少人,才能让她变得那么麻木?”柳箬茵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