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秀林的脑海中回忆起那个女人的一切,她是怎样侮辱自己和母亲,记忆开始在他脑海中鲜活的动了起来,他的手指捏成拳,好像被那些汹涌而来的痛苦记忆给击溃。雾言就坐在他身旁的轮椅上,平静的看着萧秀林带着痛苦和仇恨的眼神,她的目光非常平静。
那种平静又冷漠的眼神仿佛是神祗在云端俯瞰自己的信徒,信徒在她的眼中有如蝼蚁一般,可是神祗不会怜悯任何人。那是一种无法融化的冷漠,即使萧秀林现在对着她说话。
雾言从来都是一个简单的人,她不知道萧秀林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些话,因为她没有恨过一个人。如果恨一个人,那就拔出枪来,将子弹送进那个人的心脏里好了。
她从来没有过和任何人倾诉自己痛苦的回忆。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种东西,即使她能够理解萧秀林的痛苦和仇恨,也无法体会到那种仇恨,于是她只是沉默的听着,没有说话。
就在雾言以为萧秀林会说很久的时候,萧秀林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他有些温柔的看向雾言,那或许是他一生中最柔和的时候。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雾言的头发,但是雾言躲开了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萧秀林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掌。
这个小小的举动被萧秀林默认为,这是因为雾言还在责怪他,亦或者是心中还是对他有那么一些怨怼。他看向远方,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映在这对年轻的兄妹身上。
“不喜欢肢体接触。”雾言忽然开口解释了一些那个举动的缘由,声音压得很低很柔,她连声音都透出一股空灵的意味。她确实是不喜欢肢体接触的人,即使是叶衍也很难碰到她的身体,这并不是在针对萧秀林,只是她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坏习惯罢了。
可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似乎回想起什么模糊的记忆来,好像是什么人在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那记忆只是一闪而过,快到雾言都没有在意。
倒是萧秀林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雾言会解释自己避开的原因,回想一下,她确实不太喜欢别人碰她。不仅仅是别人,包括见过了好几次面的叶衍都和她保持着肢体距离,当时萧秀林还只是以为叶衍在欲擒故纵,倒是没想到他只是因为太了解雾言了。
他侧过头去看了一眼雾言美丽精致的侧脸,阳光之下她美得惊人,萧秀林无声无息的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然后推着轮椅和雾言一起离开了墓园。他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实际上来说,如果不是萧秀林太过记仇,那么有一个漂亮乖巧听话的妹妹倒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
他们背后的墓园静悄悄,雾言的母亲的黑白照片已经被时间抹得有些模糊了。照片上的她笑容明艳动人,即使是看着照片都能感受到她的风华绝代,而她有种阴邪的特质,与雾言并不是相同的人。
在场的人只有雾言知道,那两座坟墓下都是空荡荡的。
她每年会回来这里祭拜两次,不是为了缅怀,更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父母亲,只是不想让别人起疑,这两座坟墓是空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