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基因中天生就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在面对着死亡的时候,人类总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但是人类又是那么多愁善感的生物,他们总会缅怀那些逝去的人或者物。
于是坟墓应运而生,当一个人死去之后,不管他生前的有过多么波澜壮阔的一生,有过多少哀婉惆怅的感情。生平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在一块墓碑上,以供后人缅怀亦或者是瞻仰,不同的只是墓碑的大小,还有些人,死后连墓碑都没有过。
坟墓是死人长眠的地方,这里是除了战场之外,最能够感受到死亡气息的地方。
墓园打理得很干净,墓碑上写着亡者的名字,一只纤细的手将一束洁白无瑕的百合放在墓碑前。风无声无息的吹过,萧秀林穿着笔挺的西装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他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这里的温度似乎总是那么的阴冷,即使是在炎热的天气里。
他曾经那么憎恨的人,现在早就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再也无法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所有的仇恨在这个时候都表现得无比苍白,仇恨总是抵不过死亡的力量。他不知道该恨谁,因为给予他伤害的那些人都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死去了,于是这仇恨变得苍白无力。
雾言坐在轮椅上,老管家推着轮椅将她送到母亲的墓碑前,她有些吃力的弯下腰将苏宅花园里采摘的法国红玫瑰放在墓碑前,然后认真的上了一炷香。坟墓里的人名义上是她的母亲,可是她对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感情,正如同她对萧秀林其实也没有感情那样。
她无数次经历过死亡又无数次死里逃生,近距离靠近死亡带来的后果就是她再也不需要害怕死亡了。这时候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静默站立在他们父亲墓前的萧秀林。他眼中带着雾言无法理解的复杂神情,看起来似乎又有些悲伤,她不知道萧秀林为什么要悲伤。
老管家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雾言抬起手阻止了他的举动,她推着轮椅站到了萧秀林的身边,她的眼睛像是见不到底的古井那么深邃平静。他们看起来像是真正的兄妹一般,男的英俊落拓,器宇轩昂,女的美丽圣洁,仿佛花一般的娇嫩,眉眼中仿佛还能找到几分相似。
苏启穆说这是雾言破冰的标志,雾言相信苏启穆的判断,他很少会出现错误的判断。这几天萧秀林对她确实比一开始要好了一些,仿佛像是心有愧疚所以格外的想要补偿她。这或许早就在苏启穆的意料之中,雾言的美貌足以让任何男人觉得心软。
“我以前很恨他,也很恨你的母亲。”萧秀林忽然开口对雾言说道,雾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墓碑上的男人眼神坚毅又锐利,萧秀林继承了他的聪颖。他来扫墓只是扫了父亲的墓,不会再去看雾言的母亲,即使他们的墓碑就紧挨在一起,萧秀林也不会。
他童年绝大部分的痛苦都来自于这个女人的手笔,能够接纳雾言对于萧秀林来说已经是极限,很难要求他也同时放下对那个女人的仇恨。即使他已经决定了,要当一个好哥哥。
雾言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秀林只是需要一个听众,不需要雾言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