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坐在黄铜镜前,嘴里含着一张薄薄的红纸。她的脸上已经上了一层脂粉。正由丫鬟竹衣将乌发细细梳理。
门外传来看门丫鬟的声音:“婢子参见二小姐。”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衣着靓丽的女孩款款地走了进来。
凌玥嘴里含着纸,出不了声,正梳发的竹衣利索地腾出一只手,把红纸取了下去。纸上的绯红色已经染到了凌玥的唇上,使她的容颜更美了几分。
“二姐姐。”凌玥笑着打招呼,杏核状的眼睛完成了月牙。
二小姐凌珍用鼻孔嗯了一声,一双大眼睛忍不住得上下打量着凌玥。
眼前的人一身浅黄色新裙,腰上束着月色绣边窄带,身上的珠宝寥寥无几,只是腕上戴了一只白玉镯子。
“三妹怎么穿得这般寒酸,今天我们可是要进宫参加太子妃娘娘的赏花宴,你这样岂不是丢了凌安府的脸?”
要在往常,凌珍定是不想凌玥盛装打扮强自己的风头,可今日却是不同的。太子妃娘娘的宴席,每个府的姑娘少爷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府,一人失礼,全府上下都要跟着蒙羞。
“谢谢二姐姐提醒了。”凌玥似乎想到了什么,冲凌珍露出感激的笑容。她摸摸空无一物的脖颈说:“竹衣,快给我换那套上月在秀衣坊作的裙子,把首饰匣第五层打开,所有珠宝都拿出来给我带上。”
正在给凌玥插碎花珠钗的竹衣闻言将朴素的珠叉放在一边,转身去取小姐吩咐的东西。因为要换衣裙,凌玥便进了内间。。
凌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若说这府里谁最有钱,那一定是凌玥的母亲,二夫人杨氏。杨氏可是丞相府的嫡女,当年下嫁给了凌安府二公子,嫁妆运了十几辆马车。有这样有钱的母亲,凌玥压箱底的珠宝贵重的程度就不用说了。若是她全戴上,岂不是把风头全夺了去?
凌珍想着,心头气恼,忍不住狠狠地揪着帕子。但很快,她的心情又随着凌玥的出现好了起来。
她看见凌玥穿着那件极其华丽的牡丹富贵大红衣裙,脖子上,腕上,头上,都戴着耀眼的珠宝。好看是好看,只是小小年纪却穿得如此华丽,难免让人觉得没有涵养,生不出喜欢来。
凌珍愉快的想,这样最好了,凌玥穿得不失礼,还得不到别人的喜欢。她越想越开心,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待凌玥都不禁更亲近了几分,挽着手夸赞了好几句。
等凌珍一走,凌玥嘴角的笑意就消失了:“竹衣,快把钗取下来几只,我的头要被压掉了。”
竹衣一边取钗,一边担忧地说:“小姐这样去宴会,会让太子妃娘娘不喜的。小姐您…”
凌玥看看镜中的自己,眼底划过不明的情绪。
她是故意的,就是要让太子妃对自己不喜,本来觉得穿素一点不惹人注目就好。可却忘了太子妃就喜爱那样清雅的女孩,而且她看中了外祖家的势力,本就对自己额外关注,若是得了她的青睐就难以收场了。多亏凌珍提醒,自己穿成现在这样,太子妃哪里还会看得上眼。
竹衣只是丫鬟,不好多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小姐心里可是有太孙的,怎么不知道讨太子妃的欢喜呢。
凌玥有些出神,她看着镜子的自己。本就雪白的皮肤,被大红衣裙衬得更加晶莹剔透。一双杏核眼灵巧动人,染了绯红色的唇小巧精致。
她都忘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很动人,眼神里也充满着光彩。
“小姐,时辰到了,婢子看您这样很好看了,这些拿掉的珠钗就不插回去了吧。”竹衣站在一边小心地问,垂下眼帘看着地面。
凌玥将目光从镜中移开,落在竹衣的身上。这个从六岁就跟着自己的婢女,长着一张鹅蛋脸,清秀灵巧,只是眼底满是挥之不去的小心谨慎。
原来,自己小的时候是那么跋扈,身边的婢女都怕她。她当时还以为自己对下人都很和善。
凌玥定定神,轻笑着说:“那就听你的不戴了。”她顿了顿,接着说:“竹衣,你自己也要收拾利索了,我今天进宫带你和萝儿,切记别失了礼数。还有,以后说话抬起头来,我身边的一等丫鬟可不能这般胆小样子。”
“是。”竹衣应到,声音大了几分。她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自家小姐,好像从上周起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一切打点完毕了,凌玥带着竹衣和萝儿一路向正厅走去。即使拿掉了一半的珠钗,她身上的珠宝依旧多得数不清楚,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竹衣和萝儿跟在凌玥后面,暗暗猜想着小姐的心思,原本早就做好的青色长裙不穿了,反而穿了旧的月色裙子。到最后更是把过年穿着喜庆的大红裙子穿上了身,还戴了着一身晃眼的珠宝。
可怜了她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的心思突然变了。
正厅离凌玥的皖月阁有一段距离,凌玥穿着绣花鞋,走得不快。她一路都在思考怎么在赏花宴上表现。
到了正厅,凌玥还没迈进门栏,就听见了凌珍的笑语:“三妹今天打扮得好,穿的戴的全都珍贵,惹得我直眼馋。”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就看见了满身珠宝的凌玥欢欢走了进来,一个个的表情精彩极了。
当家祖母田氏发话:“三丫头,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穿成这样去招人笑话。”她想让凌玥换身衣裳,可时间却是不够了,心里自然窝火,便嘴上斥责几句。
按道理现在没有凌珍说话的份儿,但她偏喜欢落井下石,接过田氏的话说:“祖母莫怪三妹,她只是想在今天太子妃娘娘的宴席上表现得出众些,所以多花了些心思。”
这话听在众人眼里,都有些微妙的意思。人人都知道这次的赏花宴只是个幌子,太子妃娘娘真正的目的是为太孙选妃。凌玥想出头,不就是想攀上太孙吗。
凌玥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她无意与凌珍过不去,却也不能让人三言两语的贬低了。正想着怎样开口,一直没说话的杨氏却在一边淡淡地说:“珍姐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杨氏一开口,厅中立刻安静了,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田氏平日都是敬她三分的,这样的情形下也一言不发。凌珍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忙向杨氏行礼:“珍儿失言了,请二伯母原谅。”
凌玥心里微动,看向杨氏,杨氏却只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凌玥的心里刚刚泛起的一点欢喜瞬间被苦涩淹没,母亲还是一样,在乎的不是女儿,而是自己的颜面。
长媳赵氏掩在衣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明明是这个家的大媳妇,却因为出身远不如杨氏,平时在家中一句话都说不上。就连杨氏训斥自己的闺女,也得忍着听。她杨氏有什么好得意的,等以后凌安府分了,自己才是当家主母。
站在赵氏身边的姑娘是府中的大小姐凌熙,赵氏的大女儿。她今日画着得体大气的妆容,衣着也很端庄,两只檀木簪插在盘起的乌发两端,气质出众。
凌熙敏感地发现了母亲的异常,悄悄伸手握住母亲,赵氏一个激灵,赶紧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回笑容。
厅中静了一会儿,田氏身边的一等丫鬟梅香走进来打破了沉默:
“婢子见过老夫人,各位夫人和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可以随时出发。”
田氏就等着一个台阶下,闻言便立刻点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凌熙突然道:“祖母,四妹还未到。”
四小姐凌菱是大房的庶女,被赵氏打压地厉害,平日里都呆在闺房里不敢出去,田氏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孙女。
太子妃娘娘的赏花宴都是京中贵女才有资格参加的,若在平日,不说凌菱,就是凌珍凌熙也参加不了,可这次宴会是为太孙选妃,就不一样了。
太孙立正妃一位,侧妃三位。正妃必定是勋贵人家的嫡女。侧妃有所不同,虽说来好听,其实不过是妾,勋贵家嫡出的姑娘大多不愿做妾的。所以太孙的侧妃也可能从出身高的庶女中选。凌安伯府是书香名门,这次才获殊荣带所有姑娘参加宴会。
凌熙的话刚落,一道淡绿色的身影就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将额头贴在地板上,向田氏行礼:“祖母恕过,我今日算错时辰来迟了,耽搁了大家。”
田氏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但凌菱上来就是磕头,也不好过份惩罚,就淡淡地说了几句责备的话,不痛不痒。
凌菱保持着跪姿听完田氏的责备,在田氏说起身后才缓缓站了起来。凌珍和凌熙这才看见她的脸,表情都变了。
她们两个嫡出的贵女自然瞧不起庶女,平日里也就当凌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不存在一点威胁,对她完全不上心。哪知今天的凌菱穿了一件荷叶色束腰长裙,裙摆上的荷花瓣绣的栩栩如生。一张小脸略施粉黛,柔美不似凡人。头上插的一只翠簪给人清丽无比的感觉。
在场的所有姑娘,也只有凌玥的容貌能和她平分秋色。只是凌玥今日穿得太过花哨,脸上的脂粉又厚重,也被清丽的凌菱比了下去。
赵氏看着凌菱压过了自己的一双女儿,忍不住开口骂道:“菱姐儿,我不记得给你做过这身衣裳,你是不是贪了府中的银两自己去置办的!”
凌菱走到赵氏身边,行了一礼:“母亲误会女儿了,这身衣裳是女儿自己绣的,针线都是拿月银买的。”
这话听着规矩,其实暗讽赵氏的失言。赵氏脸上无光,狠狠瞪了凌菱一眼。一旁的凌珍凌熙却在看凌菱的衣裙,那样的针线功夫丝毫不输楼里的绣娘,可见四妹的女红已经到了很高的境地。她们暗自懊恼,怎么没发现这凌菱是个有心思的,若早发现了,就能早想法子打压她了。
凌玥此时也盯着凌菱,一抹复杂的神色从眼角流逝。凌菱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年轻稚嫩些许,其实比起凌珍凌熙,凌菱才是凌玥记忆最深的人。她一时陷入回忆,面上神情有些呆呆的。
不论各人心思如何,一众女眷都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凌珍挨着凌玥坐,语气满是愤愤地说:“凌菱真是个心比天高的,今天一定是想攀上太孙。”她有意挑拨凌玥厌恶凌菱:“三妹,我说句不中听的,四妹那样别出心裁地妆扮,我们都被她压了风头。”
凌玥头上的珠钗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拿起一颗核桃把玩,不在意地说:“四妹若能被太子妃娘娘看中,也是凭她自己的本事。”
凌珍挑拨不成功,憋了一肚子闷气。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慢慢停了下来。凌安府女眷都被丫鬟扶下了马车,由女官领着向花园走去。
还未进过宫的凌珍和凌熙都露出新奇的神色,其中也不免夹杂着一点惧意。凌菱的眼神也忍不住飘了一飘,只有凌玥神态自如地跟着女官慢走。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顺畅地走。只是她厌恶这里的一切,如果有可能,她宁愿再也不踏入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太子妃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相貌不算绝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她整个人看上去端庄严肃,即使嘴角含着笑意,也让人畏惧三分。
凌玥随着大家行礼。太子妃先是与田氏说了几句,接着就唤了杨氏到身边,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道:“华锦,你我许久未见了,近来可安好?”她与杨氏其实没什么交情,但杨氏的父亲是当朝宰相,她总要待她比常人更亲厚些。
杨氏笑着应道:“近来一切安好,能让娘娘挂念,是臣妇的福气。”
太子妃的目光在杨氏身后的姑娘中转了一圈,问:“不知哪位姑娘是你的女儿。”她的目光在凌菱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暗自点头。
杨氏便道:“玥儿,过来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一个身穿大红色牡丹衣裙,身上挂满珠宝的少女走上前来,冲太子妃行礼:“小女凌玥,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子妃被珠宝晃地皱了一下眉头,却忍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拿过一只玉镯赏赐给她。
杨氏的脸色有些难看。
凌玥又行了一礼:“谢太子妃娘娘。”
女官领着她们入座,刚坐下,凌玥就收到了三道目光。两道分别来自于田氏和杨氏,充满了责备。另一道则来自于凌珍,充满幸灾乐祸。凌玥俱不理会,捧起桌上的花茶轻抿了一口。
宴席开始后,太子妃娘娘说了几句雅致的话,众人配合着轻笑。接着,婢女们端上由花制得点心,玫瑰小圆饼,茉莉花酥和其他各式各样的。点心精致可口,只是在意礼节的名门贵府女眷都不敢多吃,拿一块咬上一口,就放回盘里。
吃过点心,就是各府姑娘展现才艺的时候,这也是今日的重头戏。每个姑娘都准备了几个月的时间,只等这时拿出本事来搏太子妃的欢心。
凌珍紧张起来,手心有些出汗。她忍不住看向凌熙,问:“大姐,你准备了什么才艺?”
凌熙此时也很紧张,含含糊糊地应对了几句,就不再搭理她。凌珍于是又转向凌玥:“三妹你呢?”
凌玥也不藏着,直言道:“我会弹古琴。”
凌珍还想套凌菱,谁知她守口如瓶,一句话也不说,惹得凌珍又是一阵恼火。
凌玥自小就学习各种才艺,杨氏一直想让她冠上才女闻名京城。可以后来京中出了个百年难遇的才女曹云,凌玥一点风头也没传出去。杨氏失望至极,对女儿更不上心了。
但凌玥毕竟学了许久,又天生聪慧,在琴棋书画各方面各有造诣,只是在弹琴上造诣最高。凌珍毫不怀疑凌玥的话,自顾自的紧张起来。
上一世,凌玥确实弹了一首曲子,一曲成名。那首曲子是她自己做的,练了三个多月。曲子开始时如初春般灵动,后来逐渐变得与夏日一样欢快,秋日一样萧索,冬日一样寂寥。最后一个回转后慢慢平缓至结束,令人回味无穷。
只是今日,凌玥却不弹那曲子了,她准备随意弹一曲学过的应付过去。
婢女捧来抽签桶,凌珍赶紧第一个抽了签。所有姑娘都不愿抽到第一位,打开头阵往往是最不好的。先不说展现的不好惹人笑话,如果表现得太过出众,也会得罪后面上场的人。今日来的人非富即贵,得罪上一两个就足够喝一壶的了。
等所有女子抽完,婢女捧着签筒离开。凌菱手轻颤地翻过竹签,竹签上刻了一个小小的一。
凌珍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觉得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凌菱面上不变色,心中却乱成一团。她今天对太孙侧妃的位置势在必得,自己已经露出锋芒了,如果还要回凌安府,必定会被赵氏打压地永无出头之日。可现在却抽到了第一个,难道这是天要亡她?
凌玥的竹签是个靠中的数字,她将竹签放在一边,继续喝花茶,无意瞥到了凌菱眼中的焦虑。
上一世,凌菱抽到的可不是这个签,怎么这一世她换了身衣服,连抽的签都不同了。
凌玥凑近凌菱,道:“喏,我们把签换一下吧。”
凌菱不可置信地看了凌玥一眼。
这时,已有女官在凉亭中央宣布了才艺展示的开始。凌玥见凌菱愣神,直接拿过她手中的签就走了上去。
凌玥弹了一曲落花。这首曲子的难度是不小的,但却又不是最难的,展现不出一个人正真的琴艺。凌玥不出错的弹完,太子妃捧场的拍手,一众女眷也跟着拍了几下手。
凌玥向太子妃行礼,抬起头时,脸上故意摆出得意。
太子妃暗暗摇头,悄悄把凌玥从太孙妃的候选人中去掉了。这样一个没有内涵的女子,实在不适合做太孙妃,外祖家有势力又怎样,太孙妃绝不让一个草包来做
太子妃应该对自己已没了想法,凌玥细心看了一下太子妃的眼睛,果真从中看不出一丝兴趣。她心里终于放下了一事,觉得舒心多了。
一个个盛装打扮的姑娘到亭台上表演,有吹笛子的,有跳舞的,有作画的唱巧歌的,一张张年轻娇美的面容生动至极,御花园中当真是百花齐放。
凌珍脑子不灵光,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但她这次可是下足了功夫,临摹了一个月佛经。现在在台上握着毛笔信心满满地写出簪花小篆,倒也有几样子。
凌熙和凌玥一样,也弹了一首曲子。她的琴技实际不如凌玥,胜在选了一首难度大的牡丹赋,流畅又富有情感的弹完,把凌玥弹的落花比了下去。
凌玥的心思根本不在台上,她不关心谁出了风头,谁丢了丑。她在算着时间。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太孙就要过来了。她原以为自己心中会有起伏的,谁知到了这一刻却是意外的平静。她知道,自己不愿多看那人一眼。
身边突然传来小声的惊呼。凌玥看向亭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轮到了凌菱。她的丫鬟静儿正在台下敲鼓,凌菱踩着鼓点舞动。裙摆上的荷花瓣仿佛能掉落到地上一样。这样一支舞,不失女子应有的柔美,还多了一点女子少有的刚毅。
太子妃的目光微闪,眼睛一直随着凌菱的身姿转动。
鼓点声停下来,凌菱转了最后一个圈,伏在地上。周围安静了片刻,显然都被凌菱的舞惊艳到了。
凌玥却眼尖地瞥到了一个人,还有他身边的人。她的眼睛瞬间睁大,身体止不住轻颤起来。怎么会,他怎么会来这里。上一世,上一世他没有来的。怎么自己换了个裙子,不但让凌菱的签不一样了,就连他也突然出现了。
清脆的鼓掌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循着那掌声看去,只见一个清秀温润的男子慢慢走近,他身着暗金流纹袍,周身气质清贵,正是太孙陈昭。另有一些女子看向太孙身边的男子,眉目英挺,身型挺拔,相貌比陈昭更加出众。
太孙走到太子妃跟前:“儿臣参见母妃。”他身旁的男子也抱拳行礼:“臣穆莘参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笑着说:“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