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时光如同掌中沙握不住留不下。白云苍狗大梦一场。
沉剑池处,唐林和于青并肩而立看着远处山峰上不时飘洒的大雪和冰屑。“一年了,他终归是成长了。”唐林目光有神“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剑意,冰冷刺骨。”
于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年前我将他带回太白却也不曾想他进境如此之快。三代弟子之中若还有谁能做他的对手便只有公孙剑和独孤若虚了吧。
只可惜,这一年来,无论我如何说教也不曾解开他心头的郁结。只希望他能克制住吧。”于青带着感叹的口气看着山峰上那个持剑的少年。
山下山道的地方,刚入门不久的楚鸿正在巡查山道。这时山峰上抛下一大堆的雪正巧落在她的头上。楚鸿看着那些想笑又憋着不笑的师弟师妹们朝着山峰处大声的说道“赵师兄!”
“你且过便是,不想弄得满头雪花,下次这个时间不要在这里巡山。”清亮的声音显示着山峰上确实有人存在。
“赵青棠!你果然在这!”公孙剑运气轻功拔地而起窜上了山峰,盯着一旁站着的赵青棠。
“赵青棠,剑坪练武你不去,师叔开课你也不去!你是看不起门下的众多弟子么?”公孙剑虽是责问的口气却是满脸的兴奋。赵青棠只是看了一眼便知晓他是来做什么的。
也不曾回他的话,只是说“那公孙师弟,你就有每日剑坪早课,师傅师叔开课准时到场的记录么?”
“不要叫我师弟!我明明入门比你要早得多!你应当叫我师兄。”公孙剑有些气急败坏,‘这赵青棠怎地如此难缠,连打一架的机会都不给,说不得我得厚着脸皮上一次了!’
随后山峰上又多了两人,是独孤若虚和江婉儿。赵青棠眼皮也不眨一下,只是盯着山峰上那又被积雪覆盖的硕大山石。“我以为,有一个江师妹每天在你身后叫你师兄你就会满足的。怎么,现在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公孙剑也不在意赵青棠的话,笑嘿嘿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剑,“青棠,今日你是躲不了了!你若能胜了我手中之剑,我便不再烦你,若是剩不了你以后须得乖乖的叫我一声公孙师兄如何。”
“胜了你,只怕以后我都不得安宁了吧。”赵青棠话虽如此却也是双手握剑竖在面前,执剑礼“请!”
公孙剑也是严肃了起来,“请。”
赵青棠话都懒得多说直接出手,足底用力真气凝聚剑上在地面画出一个半圆带起大片风雪。公孙剑眼神敏锐,长剑支撑于地向后翻身。
“跑得了么!苍龙出水!”赵青棠整个人化身一道锋锐的剑光直奔公孙剑的面门。公孙剑和赵青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切磋了,本来以为已经进步很大,不曾想赵青棠进境如此之快!
独孤若虚站在江婉儿身边“师妹你看好了,不论是青棠还是公孙兄,剑法都已登堂入室隐隐有大师风范。看好这次交锋对你所学大有裨益。”
“独孤师兄看来,赵师兄和公孙师兄谁的胜算更大?”江婉儿偏头看向独孤若虚问道。独孤若虚握紧了长剑,“两人都是以快打快,但是青棠有着先手优势,两人功力相差无几,目前青棠优势要大很多,青棠是想要逼着公孙兄用出无痕剑意。”
赵青棠苍龙出水带着寒光直接突到公孙剑身侧,“还不用?那我就逼着你用!飞燕逐月!”眼见剑光四溢直奔自己而来,公孙剑也忍不住左手剑指搭在剑脊之上“无痕剑意!”
“好想法,但是没用!”赵青棠竟然直接打断了自己的剑法,抓着空隙一招云台三落直袭公孙剑的腋下。
公孙剑长剑格挡,身子偏偏一转,“好俊的剑法!但是我也有后招!回风落雁!”如此近距离的回风落雁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但是赵青棠却嘴角一勾,“无痕剑意雪满天山!”
剑意勃发,长剑横在胸前,破掉了这招回风落雁,紧接着趁着公孙剑被破招,身前空门大开之际左手并指成剑“破穴指决!”直接定住了公孙剑。
赵青棠收手剑尖向下做了一个收剑礼,“公孙兄,可还满意!”
独孤若虚走上前来,解了公孙剑的穴道,“青棠剑法精妙,一剑胜似一剑,剑剑相扣不愧是我太白最有天赋的弟子!”
公孙剑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今次是你先手方才抓着我的破绽,你我功力想进,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就知道,应了你的切磋,有一便有二。无妨。”赵青棠对着公孙剑淡淡的说道。然后转头继续看着那块被积雪覆盖的巨石。
独孤若虚看了眼巨石明白了些什么,“婉儿师妹,你先回去吧。这可能有些事情要做。”赵青棠却摇摇头,低声道,“无妨,一年了,该直视的还是要直视的。”
公孙剑也在一旁插嘴“不错,既然青棠也说了,那让婉儿在这里看一看也是好的。早点接触剑意,也有助于她凝练出自己的剑意来!”
赵青棠慢慢靠近那块巨石“三月前,我与师门独孤师祖求学凝练剑意。之后便时常于此峰上以剑意磨练此石,今日方有所成!”
说着手中长剑化作万千光雨,点向巨石碎石雪花飞向空中。在这山峰上的自是太白的佼佼者,倒也不惧飞石飘雪,只是看到那已经有个大致形象的雕像显得很是吃惊。
那是一块平躺于地的雕像,从线条看来是一位女子。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赵青棠看着石像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江婉儿弱弱的出声“赵师兄,睹物思人却也已过经年,莫失莫忘即可。”
“唉,良辰美景,于这山巅之上,纵观沉剑池,来喝酒!”公孙剑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酒甩出两个酒壶,独孤若虚和赵青棠一人抓住一个。赵青棠看着那雕像久久无语,“好!喝酒!”
远处沉剑池于青听着山巅上传来的笑声低叹一口气。“心结难解。唉!”
“难解什么难解。”一个须发洁白却有着魁梧身形的老者走了过来,“依我看,这无法就是情伤,少年郎很正常!只要老夫稍微运作一下便可引刃而解!”
唐林和于青对着来到老者鞠躬行礼,“独孤师叔!”于青还有些不解,“独孤师叔所言何意!弟子不明!”
独孤飞云摸着胡子,“天香的柳家丫头每年都来沉剑池祭拜可是独身一人?”
于青想了想“每年柳扶风前来却是一人无疑,不过师叔是何意?”独孤飞云哈哈一笑,“前日,梁知音传书来,说是门下弟子白鹭洲此次会与柳扶风一同前来,希望太白照看一番,你说老夫所言为何。”
独孤飞云转过头盯着于青,“你说,山下赵家小子没上山之前,救他的是不是那个白鹭洲!”
于青这才恍然大悟,“是了。青棠未上山之前救他之人是天香白鹭洲,还在话语间帮着那小子说话。那师叔的意思是?!”
“哼,还能是什么意思?那个臭小子心结不解,必定会在踏入化境之时遭受瓶颈,所以老夫就一不做二不休,帮那小子解决了这个问题!大不了凭着我这张老脸去为这小子向梁知音提亲便是!”独孤飞云哼哼了一声,“其他先不说了,找点机会尽力撮合撮合。等那白鹭洲到了我再亲自去看看好了!”
是夜,月明星稀,赵青棠独自一人来到了山巅之上。躺在那石像旁,就好像是在新月山庄的时候一样。看着天空中硕大的月亮。
人,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有些东西对自己是多么重要。也总有很多时候,在失去了之后才变得极其重要,或者说死成就了在一些人心中永恒的地位。赵青棠不知道两者到底什么才是自己对于花月明的感觉。
但是不可否认,花月明是自己绝对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何庸,你要我经历的就是这些么?”赵青棠叼着草茎,“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