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明见他客气,也不好多说,四处看了看道:“兄台知名事理,大势所趋定然看的通透,何不与我等上山,不日之后跟随名将反秦之暴政,为民请命。”
杨帅笑了笑。谁不知道飞虎寨日后是跟了项羽反秦,说到什么为民请命,实在可笑。就连老董这样的人都惨死于巨鹿,英布更是先投项羽,后降刘邦,最后被刘邦杀死。在这个朝代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最后还险些被一个女人夺的。而自己这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说什么也不想趟这趟混水。想到这些,他摇了摇头道:“董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习惯了闲云野鹤生活,更有香姬在外等候相见,不便与君同行了。”
董思明没想到杨帅公然拒绝自己,眼珠一转,笑容不再那样自然,嘿嘿一笑道:“兄台习惯闲云野鹤之居,且有妾相伴,实在乐不可言。却不想普天之下,有多少百姓居无瓦,饿无粮,好生可怜。可惜!可惜!”
从他的脸色改变的那一刻起,杨帅的心中已经猛然间的想到了这个社会里的人之歹毒。所谓:成者王、败者寇。凡成大事者不免心狠手辣。刘邦出师曾堪称仁义,得天下后一样杀了韩信、英布这些功绩赫赫之人。在此之前,荆轲刺秦亦有樊于期自献头颅助其成事。偏偏在此之前自己一语道破董思明多年心机,他为了此时不外露,自然会杀了自己。想到这些,不由懊悔自己之前多嘴,如果此刻自己不跟他上山,即便是逃走,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可逃之处。当下话题一转道:“董先生误会了,在下并非没有跟随之意,只是尚有香姬需安顿。香姬对在下情深意重,在下岂可如此离去。”
这句话倒是一举两得,一是轻而易举的化解之前自己一口拒绝董思明的那些话,另一点他真的想弄明白为什么香姬会将自己当作夫君。
董思明虽然对杨帅的话还有所保留,但是人世间的这些情恋之事,他也很清楚,杨帅这么说也无所反驳,思索了一下道:“既然兄台如此之言,董某焉能强人所难,只是望君能紧记我二人之约定。多加想想万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六国余生均有反秦救民之义。”
一句话将招贤这件事情提升到了政治高度,杨帅不知道是该笑他幼稚还是该反驳他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董先生之言在下明白,只是下下此等之人蒙董先生赏识,岂能拒绝美意。只要见过香姬,自会上山。”
“哈哈……”
他话音刚落,一声粗豪的笑声已经在他身后传过。继而是香姬那熟悉的叫声:“夫君。”
杨帅闻听香姬的叫声,匆忙的转过身,只见一个威武的大汉一手拎着香姬,狂笑着向自己方向而来,边走边道:“董兄,不想沣水小亭,竟然有如此女子,实在妙及,妙及。”
“香姬。”杨帅根本不理会这么多事情,冲上去一指大汉道:“快点放了香姬。”
那大汉眼见一个文士打扮,穿着不伦不类的年轻人站在身前,微微一愣,见他神态不恭,怒道:“何处小厮,竟然在此吼叫。”讲话之间空置的拳头举起对着杨帅打下。
拳头未等落在杨帅身上,杨帅已经感觉到面前发凉,冷风袭过。
“寨主,万万不可。”千钧一发之际,董思明忽然叫道。大汉闻听董思明之言,匆忙收手,拳头在距离杨帅鼻尖不足半分之处停下,眼见鲜血顺着杨帅鼻孔流下,显然只是拳风已经伤他不轻。
董思明紧走了两不来在大汉身前,一抱拳,大量了一番大汉手中挣扎不止的女子,忽然微微一笑道:“寨主,何处见到如此女子。”
“此女守于亭牢之外,见我兄弟欲走,却被我抓获。如此香艳女子,自当拥之。”大汉虽然收手,却还是怒视杨帅。
董思明转头望了杨帅一目,忽然道:“寨主,此女子不可为君所拥。”
“为何?”目光终于落到董思明的身上。董思明未答,扭头拉住杨帅的手走上前道:“在下为两位引荐。这位乃是我飞虎寨寨主英布。”
经他介绍,杨帅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英布,身材魁梧,面生憨厚,似带纯朴,与雍齿那种阴险的面孔简直有天壤之别,难怪能够跟在项羽身边征战沙场,大小功绩无数,与其本人也有着根本的关联。这么一想已经忽略了处境,冲他一抱拳。
董思明介绍完了英布,一指杨帅。“至于这位,乃是董某的牢狱之友,具有不世之才,若是能够跟随在寨主身边,董某自言居之。”意思就是说如果有这个人跟在英布身边,他宁愿跟在他的后面,很明显的将杨帅在无形之中提高了一个档次。见到英布的怒色稍微缓解,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继续道:“而寨主怀中之女乃是其妾。”
“咦!”英布惊讶的叫了一声,侧头看了看手中的香姬,根本连考虑都没有多考虑依然松手道:“原来如此,不过为一女子,多一女较之多一兄弟,大显逊色,既然此女为兄弟之妾,英布尚有越理之出,兄弟休要气恼。”
先前根据杨帅自己的估计,英布这个土匪头子,再有战绩,定然也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憨汉,没想到只是董思明的一句话,他竟然立即可以明白其中的道理,更觉得这个人的不凡之处。
香姬被英布松开,仓皇失措的跑到杨帅身边,拉住他手臂道:“夫君,你可否有事?”
杨帅摇了摇头,冲她微微一笑,转头道:“英寨主果然大量,如此胸襟令在下佩服。”
英布微微一愣,扭头看了看董思明,显然也对他的话语不解。“兄台何方人士,为何如此怪语。”
“夫君乃是淮阴韩信。”不待杨帅回答,香姬已经答道:“只是集各处杂学与一身,自而话语略显怪异。”
“淮阴韩信?”英布重复了一遍香姬的话,似乎也对韩信之名略有所闻,与董思明相对一望,大笑道:“既然韩兄弟为董兄所荐,自是不凡,何不与我一同上山,煮酒论天下?”
“不错。”董思明接道:“韩兄本就有此念,只是念于妾不在身边,此刻寨主将其妾带到身边,他定再无后顾之忧。”
杨帅如何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就是借着这个台阶直上,看来飞虎寨自己是非上不可了,当下长叹了口气,目望身边的香姬,暗暗想着为今之际,也唯有随遇而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