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茫茫,玄机尽藏。三千空间,三千世界。芸芸众生,亦如河沙,一花一叶,皆为色相。相由心生,不垢不净。天罡地法,造化万物。动可撼天,静若成空。三世孽果,无始轮回。计都再现,乾坤再生。何以撼神,唯我苍穹。
相传,天轴转动,每一动四千八百万年,十二动为一乾子,共计五亿七千六百万年!
......
神州大地,峰峦叠翠,崇山峻岭,高耸入云,相传,云层之上,有神仙洞府,其中的风景,无人知晓,唯有那些超凡脱俗的不世高人,可一睹烟波浩渺。
千年前,一部天书撼然降世!人凭此书以立教,其名曰“道”。
正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万物,物法自然。
经千百年流传,道亦开枝散叶,演化无数法门。但大道三千,终归同途,遁千取一,万法归宗。变了的,却是本心。
道之承载,乃度人超脱,是正是邪,终有结果。而当世光景,朝纲腐败,奸佞当道,贼子弄权。北有契丹进犯,战祸连年,以致于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当朝天子听信谗言,疏于理国之方,唯醉心歧黄之术,求长生不老,不顾百姓死活。短短数载,既有众造反起义,举杏黄大旗,称替天行道!
方今之世,虽为道教鼎盛,但早已表里不一,貌合神离。
......
政和三年,春深。
一只鸟,站在悬崖边的落叶松上,眺望远方。若将鸟的眼睛,放大一千倍再乘以一千倍,会在它的瞳孔里看见世界。
那是一座城。
城中梨花绽放,花瓣落进水里,随河水流向远方。花瓣飘香,扑满街巷,过往行人,如痴如醉。
街市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色的商贩,络绎不绝。遥遥望去,一派繁荣昌盛。
此番景象,已不多见。此地乃黔州,亦属江南之地,距北甚远,未遭战乱,百姓生活,也算安宁。
时逢十五,皓月当空!
传言今晚,有两大绝世高手,将决战入云山巅。
入云山乃黔州第一奇峰,矗立城郊西南,拔地参天,直上云霄!山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正是座天然屏障,守护黔州千年。山间森林茂密,奇珍无数,云雾缭绕,终年不散。
诸多神话,由此而生!因百姓生畏,至今无人敢登临顶峰。山中怪事,无法见证,只能当成坊间故事,流传千古。
茫茫云海中,那山巅如同沧海一粟,月光之下,披上一层银辉。一草一木,皆染银白。
唯有两人,与这月色格格不入。
一个冷傲,一个孤高,四目相对,负手而立。
“沈兄,请出剑吧!康王之事败露,黔州城早已暗流涌动,今晚我难逃一死!倒不如你送我一程。能死在你的剑下,我此生无憾!”肖承碧怆然道。
“绝不......手下留情!”
沈靖衣眼神一冷,倏然出剑!剑气四射,飞沙走石。剑势如一道长虹,直贯前去!
......
与此同时,黔州城中,黑影流窜,蠢蠢欲动。深街小巷,一马车默立,周围有数位黑衣使者护持。
忽有一黑衣人,于夜色中来,跪在车前,禀道:“天主!我‘长生天’众杀使,已于城中设伏完毕,只等叛徒肖承碧入瓮!”
“很好!为防变故,速派眼线上山监视。”妖娆之声,传出车外,妩媚中,略带阴冷。
“属下早已安排妥当。”黑衣人一脸邀功!
本以为,天主会夸奖他有先见之明,可却闻车中一阵冷笑,倏而一道剑气射出,黑衣人已是尸首分家。
马车周遭,众黑衣使者皆惊,连喘气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响,生怕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车帘撩起,一袭红衣如血,冷峻脸庞探出车外,如润玉勾勒,眉目如画,绝世无双。马尾高束,眉心间一朵绛色牡丹刺青,更添几分姿色。
“本主生平最恨自作聪明之人。”语气温柔至极,但听在旁人耳里,却如索命魔音,使之颤簌。
......
入云山腰,有个匪窝,其名曰‘飞龙寨’!
寨主名叫叶真,年方十八,功夫了得,率匪众千余,盘踞险要之处,占山为王!专干打家劫舍,劫富不济贫的勾当。
黔州大衙门,多次派兵围剿,但因地势险要,未能剿灭。
话说那叶真,原籍不知何处,自幼与父流落黔州,生根于此。其上还有一姐,芳名叶筠,容貌出众,倾国倾城,曾有豪门子弟前来求亲,却被拒之门外!如今二十有一,仍待字闺中。
其母萧氏早逝,长姐如母,自小便照顾叶真成长,是以姐弟感情深厚。
其父叶尘,乃是一名裁缝,于城中开设一布庄,靠卖布维持生计,生活也算殷实。但父子感情不和,两年前,因与虎威镖局大小姐花月痕订亲一事,父子闹僵,叶真一气之下,落草为寇。凭一身功夫,横扫城郊一十八寨,一统群匪,于入云山中占山为王。
要说叶真,实乃怪胎一个,思维与常人有异,竟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之事。
比如有一次,他与一只狗,谈论了一宿理想人生!
更离谱的是,有一次,那厮二两黄汤下肚,非要与堂上的关帝雕像拜把子。众匪拦他不住,他又哭又闹,最后骑在树上,睡了一宿。
有时,他也伤感!去年七夕,思念旧爱,独自登上山头,伤春悲秋。忽有感,即赋词一首,曰:
似去风吹竹,
独澜溪边雨。
月伴流萤亦纷飞,
寂寞悲中曲!
鹊来又西归,
相思复几许?
叹我惊鸿照影来,
问花花不语。
这日,叶真倚着旗杆,边磕瓜子,边对群匪讲解,当前朝廷局势对经济的影响和趋向!
他说:“搞营销,就跟做土匪一样。得注重策略和用人!人不在多,贵在精,须得对口专业,取长补短。就拿咱们飞龙寨来说,王二麻子攻于心计,你非让他冲锋陷阵,李大脑袋勇猛万分,你非让他喂猪做饭,这不等着被剿灭呢吗?况且,搞营销必须选对模式,最可靠的,就是发展下线!你们想啊,凭我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去抢劫的,但是我发展你们入伙,你们再发展别人入伙,咱们人一多,就可以去抢劫了!抢的金银越多,大家分的越多,你发展入伙的人越多,地位也就越高!这样的营销模式,谁能拒绝呢?”
群匪虽不懂其意,但觉颇有道理,一个个点头称是。
正在这时,忽有人来报,称虎威镖局有人来!
叶真散去众匪,独至山门前,见一飘然身影,默然而立,竟是花月痕贴身侍女花音儿!
两年未见,思念万分,叶真爱屋及乌,甚是热情:“音儿?快请进。”
请至厅中,命人看茶,花音儿出于礼貌,泯了一口,而后云淡风轻道:“负心人,你是忘了我家小姐了么?两年时间,为何不去看她?”
“她原谅我了么?”
“从未恨过,何谈原谅?”
“你是说......”
“枉我家小姐苦苦等你两年,如今将嫁给黔州知府孙大人之子,你看着办吧!”
“什么!?”叶真勃然而起,满眼惊愕。
“还不是老爷逼得!小姐说,想最后见你一面。”花音儿忽然抹泪道:“狗东西,快带小姐走吧!远走高飞,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小姐说了,今日之后,便是死期啊!”
听说花月痕要寻死,叶真登时慌了:“你且回去通知月痕,叫她别做傻事,我安顿好一切,即刻就来!”
花音儿闻言,欣然离去。
为了伊人,叶真愿舍弃一切,安顿完毕,不顾众匪阻拦,决然离去。
行至竹林,一袭白衣从天而降,立于竹枝之上,宛如出尘仙子。摘下三片竹叶,屈指一弹,锋芒如刀,破空射出,唰唰作响。
叶真陡觉杀意,翻身躲过,竹叶削断数根竹子,翩然落地。
“姐......?!”见那一袭白衣,叶真当即愕然。
“叶真,爹有危险,快与我走!”叶筠急道。
......
纷乱街口,琼楼之上!
月下,两伟岸身影,负手而立,四目相对,影子拉的老长。
“花镖头,原来你也是‘长生天’的杀使啊!”叶尘冷笑道。
“叶大掌柜不也是么?”花行云亦冷笑道。
“两年前,我就对你有所怀疑,看来我的直觉不假!”叶尘说道:“天主也是你请来的吧?”
“你少废话!我且问你,可是你将今晚的行动,透露给肖承碧的?”花行云质问道。
“哼哼......是又如何?当年肖大侠授康王之命刺杀逸王,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朝廷又少一位贤主!况且刺杀一事败露,康王要杀人灭口,还不是肖大侠放了咱们?可你呢?却恩将仇报,依旧是长生天的走狗!当年共事,你我虽然蒙面,但自两年前见过你,我就猜到你是谁了!”
“一日为长生天的狗,一生都是长生天的狗!我是,你也逃避不了。这是宿命!”
“我只信力量!”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晚风拂过,两人衣袂齐动,时间仿如静止,将两人排除在外。杀光一现,花行云率先出刀,电光火石,倏生残影,刀光掺并劲风,撼然袭至。叶尘不慌不乱,于袖中掏出一支纫针,运磅礴内力,浑然抵挡。
两人交接,刀来针往,速度极快,出现幻影,瞬间交战数百回合,竟都不落下风。强横内力相撞,爆出滚滚气浪,虚空扩散涟漪,将两人硬生隔开。
屈指一弹,纫针反射光芒,疾飞而去,花行云举刀来挡,不想纫针擦过刀锋,冒出阵阵火星,花行云抵挡未及,被刺瞎左眼!鲜血喷出,人也被内力撞出很远,掀翻数块琉璃瓦!
花行云捂着左眼,嘴角狂抽,血液顺指缝溢出,染红了衣服:“柳叶飞刀,果然名不虚传!”
“死在我叶家飞刀之下,你不冤。”叶尘傲然道。
说罢,一支纫针迸射而出,直逼花行云死穴!
千钧一发之际,有剑气横贯,陡然穿过,将纫针撞的偏飞,贴于花行云一侧,没在夜色之中。
叶尘眼神一冷,凝视一袭红衣,翩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