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王后因为身体不适而没有上朝,朝堂上少了娇媚的针锋相对,似乎轻松了很多,议事也快了许多,竟然比平日下朝早了许多。
旖ni正要与几名各部首官一同回府衙,一名宣旨官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景大人,国王有请景大人去景辉殿。”
另外几名首官笑道:“景大人,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笑中有着微微的谄媚。
旖ni也不去理会,礼貌地回笑,跟随宣旨官第二次来到景辉殿。然而殿中竟然没有人。旖ni疑惑地看向宣旨官。宣旨官解释道:“国王与储君在殿后的书房,景大人,请随我来。”
旖ni这才明白,原来平日处理事务是在景辉殿殿后的书房中,那这景辉殿恐怕就是召见大臣之用了。
将旖ni领到书房,宣旨官敞开洪亮的嗓音在门外宣道:“户部侍郎景大人到——”然后示意旖ni进去。
从未与国王温炳滢近距离接触过,旖ni未免有些紧张,上下整理了下官服,深吸口气,缓缓走入书房,在距离龙书案几步的地方,恭敬地跪倒行大礼。“臣下景旖ni参见国王陛下,储君殿下。”
温炳滢微微点头,面上是柔和的笑容,衬得面部的曲线越加柔和起来。一旁的温昔鉴则忙着开口道:“景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起,来人,看座。”
待旖ni坐下,温炳滢才缓缓开口。“景大人,你且看看这个。”
温炳滢已经将身边的宫嫔内侍屏退,旖ni起身亲手接过温炳滢递过来的卷宗,打开扫了一眼。是云飞扬上报的督粮的供词。难道出了什么错?有人要翻案?旖ni语气不定地问道:“陛下,这是督粮时,云大人上报的供词,可有不妥吗?”
温炳滢浅笑,起身来到旖ni身旁道:“景大人觉得呢?”
旖ni抬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撞进了温炳滢漆黑的瞳仁,脑中一个一直存在的疑问瞬间浮出水面。本来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可是温炳滢的反问让旖ni决定将这个疑问提出来。
“其实臣下一直有一个疑问。”旖ni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着温炳滢,等待他的许可。
温炳滢笑着点点头,旖ni方才说道:“为何督粮时,选了云飞扬?”
“昔鉴,凌大人可是养了个好女儿。”温炳滢轻轻笑了起来,转身对温昔鉴道。
温昔鉴也只是浅笑,父子二人像似的笑容定格在像似的绝美面孔上,然而,温昔鉴的笑中有的是温炳滢没有的纯粹,少的也是温炳滢特有的算计。
温炳滢抬抬手,让旖ni继续说下去。旖ni并未因温炳滢的赞赏而沾沾自喜,继续道:“云飞扬为将党,既然主持了督粮一事,那必然打主意都是云大人拿的。那么,王后要打击将党便顺理成章。”
在国王和储君面前,作为王党的一颗棋子,旖ni不再顾及什么,既然他们想听,自己说便是。
果然,这番话让温炳滢更加满意,重新坐回书案后,正色道:“景旖ni接旨。”
旖ni不料国王会忽然下旨,慌忙跪下。
“户部侍郎景旖ni暂兼替秉执辅笔常忆之职,直至常忆病愈而归。”温炳滢声音温润停在旖ni耳中,似乎也多了一份算计的意味,为了江山,为了朝堂,更了自己唯一的继承人温昔鉴。
“臣下接旨。”
“昔鉴,你交代景大人做什么。我去看看王后。”温炳滢交代完后,便优雅地离开了书房,偌大的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了旖ni与温昔鉴两个人。
而此时温昔鉴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昨日还在幻想的事情,居然此刻成真了。虽然只是暂时代替常忆,佳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就在身旁,近在咫尺。如此想着,注视着一身官服却也不减风韵的旖ni,温昔鉴有些发怔。
见温昔鉴半晌不语,旖ni试探地唤道:“殿下,臣下该做些什么?”
温昔鉴毕竟是一国的继承人,自持的能力很强,立即收回了思绪,指了指桌上的一摞文书卷宗道:“这些还请景大人先过目,然后按照类别与缓急分类。一些简单的直接交与我便可。”
两人都埋头处理这些奏折卷宗,一时间书房内变得沉闷起来。此时虽然是夏末,却也十分炎热,旖ni身着官服,又集中精力与从未接触过的各类奏折卷宗,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温昔鉴偶尔抬头看旖ni一眼,见她出了汗,便亲自来到书房外,命人拿来冰镇的冰糖梨汁。
内侍只是觉得由储君亲自来吩咐有些奇怪,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下去准备,不多时送上来两盅冰镇的冰糖梨汁。
“景大人,休息一下吧。你第一天做,难免会不适应。”温昔鉴亲手将一盅梨汁送到旖ni面前。
旖ni一副受宠若惊地样子,接过梨汁,却是等温昔鉴开始喝,自己才抿了几口。
“旖ni,”温昔鉴放下瓷盅,忽然叫起了旖ni的名字,“常忆可还好?”
“那日我去探望了常忆,情形还好,估计可能是身子虚,要修养几日。”旖ni回道。
提到那日,温昔鉴又想起了船上的那一幕,不自觉地有些尴尬,轻笑一声道:“那日在船上,失礼了。还望景大人不要见怪。”
旖ni忙摇头道:“是旖ni要多谢殿下才是。莫不是殿下拉住旖ni,恐怕旖ni也要落水。”
听得旖ni这样讲,温昔鉴心中敞亮了不少,原本觉得旖ni会怪自己,这下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语气也明快了许多。“只要你没事便好。”
温昔鉴抬头见旖ni脸颊微红,一直低着头,以为旖ni还是觉得热,便又对外面道:“再拿些梨汁来。”
旖ni忙阻拦道:“殿下,臣下……”可是一个不慎,竟然将手旁的瓷盅打翻在地。一怔之后,旖ni连忙俯身徒手去拾地上已经破碎的瓷盅。
“旖ni,别动,危险。”温昔鉴怕旖ni划伤手,上前阻拦,却是晚了一步,旖ni的左手食指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冒着鲜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旖ni!”温昔鉴慌张的拉过旖ni受伤的手,满目地焦急,冲着外面喊道:“快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