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太多,我并没有兴趣去认识,反正遇到有什么影响力的名字的时候一下子就能注意到。
旁边的李贤很是礼貌,在一边听得认真。我有些百无聊奈,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何处,总觉得又不能不尊重那些即将当官的才子。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下意识地望向太平,恰好和太平相视一眼,继而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向了发言的人。
之所以我会如此敏感,完全是因为那声音让我想到了房家娘子房素珍,而太平嘛,想来是因为今日听李贤说了一上午的“张绍”二字,对于那个名字敏感了。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远远站的离我们主席台隔着数人,看不出具体的年龄,一袭青衫包裹着瘦弱的身躯,那雌雄莫辨的英俊样貌,不是房素珍又是谁?我一边在心里想着如何和她单独搭上话,一边突然想到这是否就是历史上女驸马的由来,房素珍,“冯素贞”,我的天,我再次将目光投向太平。太平,你万万不要看上了。
太平似乎开始并不理解我眼里的含义,我只是无声地用嘴型告诉她:“房家娘子,张绍,房家娘子。”果然是同我心灵相通的人,很快我从她逐渐明晰的眼神里明白她也明白了我怎么说的,于是我便放下心来。
只是我不明白,唐朝的人都有自己的身份文牒,房素珍是怎么弄到一个名叫“张绍”的文牒的。
我在想她是否认出我来,或者我又想到了她手上是否有我丢失的金牌。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又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一边的当事人李贤。李贤也注意到了我和太平之间的小动作,将目光恰好也投向我,见我正在看着他,想来他是以为我同他一样欣赏这位张绍作为他的妹夫,故又似笑非笑地将笑脸转向了太平,太平一愣,目光平淡地回了一笑低头抿酒。李贤想来是摸不准太平的心思,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着问,便也收回了目光,投向了下一位发言者。
我内心正激荡,却一个熟悉的名字在我耳边炸响,他说:“宋之问,字延清。进士及第第十四名”。这个名字熟悉到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在青楼对我恨意满满的文雪,也不知道太平将文雪安排好了没有。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又将目光投向了太平。由于不确定是否真是宋之问本人,我迅速地扫了一眼发话者,心情瞬间更是复杂,有愤懑,有不甘,很想上去直接质问,或者直接利用太平的职权剥了他的学位。我知道,我的心情都写到了脸上,但是这次,太平和我没有了默契。其实也不怨她,而是因为这次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特殊。所以她明显对我眼里的复杂神情有些莫名其妙。
“卢先生,你怎么了?”太平关心地小声问道。
“太平,我想先离开。”我心里闷着一股气,实在无处发泄。
李贤再次注意到了我们,凑了过来问太平:“你们在聊什么?”
“贤哥哥,卢先生有些不舒服,可能要先休息一下。”太平说的忧心忡忡。
李贤闻言转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番,想来也是看到了我不好的脸色,便点了点头:“我马上安排人带卢先生去别院休息。”说着,他一招手歉意的打断了正在发话的才子:“对不住,卢先生不舒服,我先安排人带他出去休息。”
众人一听,连忙表示关怀,并对此没有任何怨言。我略微尴尬地对众人行了礼,再三道歉,便坐上了李贤安排好的轿辇。
脑袋里一团浆糊一样的东西,说不出是什么事情。一会在考虑此次的宋之问进士及第后会不会从此发达;一会在考虑房素珍是否真是历史上“女驸马”的由来,那样对太平岂不是不好?想到这里,我又想到太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正读懂了我刚刚的唇语,只是希望她原来心意的小情郎赶快出现,娶了太平。
“婉儿姐姐。”正想着,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是赶的气喘吁吁的太平,丰盈的面颊通红,鼻尖还有一层薄薄的汗。我连忙示意轿辇停下,下了轿辇等太平跑拢,看得更清晰了,不免心疼道:“怎么不安排轿辇跟上来了?你不陪你贤哥哥吗?”
“我觉得你今日有些古怪,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给贤哥哥告了假来陪陪你。”太平一边拿娟子擦汗,一边道。
这个让人温暖的小姑娘,暖到心窝里了。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哽咽:“太平,你太好了。”
“究竟出了何事?”太平略略平复了气息。
“你们撤回去吧,我和公主走走。”我示意抬轿辇跟着的宫人离去,他们也甚是懂事,小心地打量了我一下之后还是看了太平一眼,太平摆了摆手:“这是上官才人,她的话自然也是我的话。”
那些宫人一听连忙恭敬地行了礼退了回去,我和太平身边只有远远跟着的燕儿和蓉儿二人。
“看到了两个故人。”待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我拉着太平顺着林**一边走一边聊。
“房家娘子女扮男装考了进士?”太平一语中的。
“是。”我没有想到太平完全知晓了我的唇语,而我又实在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只能简单地回答。
“你不是说贤哥哥的金牌可能在她手上吗?”太平就是聪明,什么都能想到,什么都还记得。
“对啊。”我揉了揉额角,“我就在想她是不是为了这个而考进士进宫的。”
“看来我们得单独留她下来聊聊了。”太平略一沉吟,语重心长道。
“是啊。”前面的转角处是一处房檐伸了出来,我望着那翘起的瓦顶有些愣神:留下来能解决事情吗?金牌?进士?女扮男装,欺君之罪?会不会已经被李贤示好让其迎娶公主?
“还有一位故人是谁?”太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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