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如人终归是任人鱼肉,交换什么的说得好听,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窗外寒风凛冽,小屋内,王然神色变幻不定,摊纸,挥毫泼墨,飞快的书写着什么。
“不过今天这件事也算给我提了个醒,最近这段日子,我虽说勤勉练功,实则却将泰半希望都寄托在了筑元丹上,在修炼上已经走了岔子……如今得而复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王然心思动得飞快,下笔如飞,铁划银钩,笔走龙蛇,每笔每划都力透纸背,仿佛要将心内的怒气全部宣泄出去,面容却是渐渐平静下来,眼神再度化为平静。
啪!
一声脆响,笔杆折断,浓墨四溅在白纸上渲染开来,王然微微皱眉,抄手将这刚默写下来的‘乾元玄龟敛息法’口诀揉成一团,轻轻一搓就化为了无数碎屑。
“这乾元玄龟敛息法我到底是练还是不练呢?”
练!王然仅仅迟疑了一下,就打定了主意,没听练赤鸣说吗?门派甄选上高手如云,难保就被人看出他身具金、火双系元气。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练赤鸣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似乎是惟恐王然学不会这功法般,短短不足五百字的口诀,翻来覆去将其中精深,晦涩的部分讲解了数遍。
甚至——
“我就住在天河武场对面的酒楼,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就是了。”
这是什么态度?
王然摸着下巴,眉梢微挑,面容泛起一缕疑惑,练赤鸣的态度太暧mei了,就算是教徒弟恐怕也没几个师傅能做到这份上来。难道练赤鸣见他王然天赋异禀,想收他为徒?
扯淡吧!
瞳孔内浮现出缕缕殷红色,王然眼眸微眯,心中微动。
“难道这门心法有问题?练赤鸣这是将爷做小白鼠呢!”
强自压抑住心底的愤怒,眼眸内的殷红消逝,王然揉着眉心,开始深思熟虑起来::“练赤鸣对这功法这般上心,我学与不学恐怕都由不得我了,若是逆了他的心意,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便当这一回俊杰何妨?”
王然展颜一笑。
“他对这功法愈是上心,愈表明此法非同小可,绝非凡物。而且,练赤鸣既然想在我身上看到这法门的效用,那就要保我无事才成。嗯?也不知他练赤鸣与冀州陈氏相比如何?”
王然想到此处,心意通达,愤怒都平息了下来。
“咦?这刹那之间我脑子居然转得这么快,想得那么多?修炼武学,炼精化气,还有这种好处?”
王然微露惊异,摇头一笑,并没有去深思,微微闭上双目,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乾元玄龟敛息法上来,半晌后轻咦一声,面容一动,迅速的摊纸磨墨,抄起一只狼毫大笔挥洒起来,仅仅过了一会,在他面前的两张宣纸上就书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王然眼睛在两张纸页上流连半晌,脸色惊异起来。
“古怪啊——!这乾元玄龟敛息法前面的基础部分明明看起来跟金钟罩没有半点关联,无论行气,运功路线都全无瓜葛,但我怎么就觉得王八对绿豆,这么诡异捏?”
金钟罩心法得来时日已久,王然曾经推演过,练至最高境界皮膜坚硬,如同覆盖了金石,筋骨更能如罡似铁,寻常刀剑加身,纵是内劲武者亦难伤害分毫,最初之时,王然还对这威力十分觊觎,因为自身火系体制的缘故深感遗憾。
后来虽说机缘巧合激发了金系天赋,但却都将泰半时间用来修行‘火中取粟’心法,再则拥有了‘钢筋铁骨’异力后,对这金钟罩自然有种能力重复的感觉,也就不上心了。而且这段时日来发生的事情也的确太多了,忙得他焦头烂额,甚至都快将金钟罩遗忘在记忆深处了。
若没有乾元玄龟敛息法的原因,恐怕这金钟罩心法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也不一定。
自从巡逻小队组建后,连续好几天县城里都是一片风平浪静,连寻常蟊贼都不见了踪影,而那曾经上门拜访过天河武场的柳老与邢齐云也销声匿迹,就跟从没在这小小的县城内出现过一样。
但王然也并未因此就得以清闲,相反,他这段日子很忙,忙得甚至没有多少修炼的时间,陈家惨案的凶手没找到是吧?但陈家一百好几口人还等着下葬呢,头七都快过了,总不能再拖下去吧。
陈峰整日里失魂落魄,双眼无神,他是指望不上什么了,这些事情就要他们这些同门兄弟帮衬呢。当然,宋忆楚的二十岁冠礼本来应该是件不大不小的事,这种时候也是无疾而终了,谁敢在这种时候贺喜啊,那不是找抽吗?
绕是忙得如此地步,王然每天能够抽出的练功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他也能够感受到乾元玄龟敛息法所带来的好处,这门心法在收敛气息,封锁精气之上果然有独到之处,一旦施展起来,王然曾经尝试过,纵然是潜进宋天河三丈范围内,他也是毫无所觉。
这是很惊悚的情形。
要知道,宋天河毕竟是内劲九层巅峰,论修为要比王然高出两筹,而且少年时即游历天下,经验丰富,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极其敏感,但却被王然无声无息的潜进三丈范围内,毫不客气的说,在这种范围内,以王然的实力足可做到一击必杀了!
王然惊悚的同时,更是感受到这门心法的不凡之处,这还仅仅是入门级别,假如再深一层岂不连炼气武者都难以察觉了?
又过数日,王然突发奇想开始修行金钟罩心法,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一蹴而就,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内连连破关,冲到了第三层的顶峰,刀剑难伤,筋骨如铁,感受到肉身内涌出的力量,连王然都不得不怀疑这金钟罩是否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了。
而这金钟罩修炼成功后,也似刺激到了乾元玄龟敛息法,再度突飞猛进,封锁精气,收敛毛孔直如臂使指一般。当然敛息的本事增长了这在王然预料之中,最为突出的是力量。
这个力量,指代的不是内劲修为,而是纯粹的力气!
王然虽说早就揣测金钟罩与乾元玄龟敛息法之间有某种诡异的联系,但连他都没料到两种法门同修暴涨的居然是力气。
至于力量究竟增长了多大,谁知道呢?反正王然某次进山凑巧再度遇到了一头暴猿,本以为是一大收获,谁知没控制好力量活活砸成了肉酱。
县城里诡异的平静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淮阳郡陈氏终于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