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分,从武场前院传来的阵阵喧哗又一次将王然惊醒。
王然猛地从木床上坐了起来,望着窗外薄雾下朦胧的景致怔怔出神。
“啪!”
门被推开,陈峰疾步走了进来,看见王然一副魂不守舍得样子,不禁微微露出一丝苦笑,这数月来对王然的间歇性发呆,他都已见怪不怪了。
“老七,你怎么还在磨磨蹭蹭,连床都还没起?”
“哦!”王然似是才回过神,察觉陈峰走了进来:“陈师兄,早啊!”
“早个屁!”陈峰咧嘴一笑,骂骂咧咧了一句,一边从墙壁上取下佩剑:“晨练都快开始了,今天师傅可能要亲自考较武技,我就不等你了。你也赶快过来,来晚了小心遭殃。”
考较武技?王然心中一惊,一骨碌翻身从木床上跳下,边穿衣服边说:“知道了,你先去吧。”
“嗯,你要快点来啊。”
陈峰点了点头。
“罗嗦!”
王然嘟嚷了一句,整个天河武场内,虽然师兄弟妹之间和睦融洽,却还是有个亲疏之别,他与这排行老五的陈峰最为要好,投缘,说话之间就少了很多尊卑顾忌。陈峰摇了摇头,满脸笑意,径直去了。
王然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打了一盆水,胡乱的在脸上搓揉了一把。
这个时候正是深秋时节,秋冬之交,冰寒的冷水顺着脸颊灌入脖颈,绕是他已经跻身内劲六层的修为,仍然打了个寒颤,不过却一下子将最后一丝倦怠睡意也驱走了。
房里方桌上摆着一碗清粥,几个大白馒头,一碟小菜。隐约记得这是黎明时分小师妹端来的,不过当时王然睡意模糊,被叫了几次终究没从床上爬起来。
此刻饭菜还透着一丝热气,王然左手一个馒头三两口就啃掉了一半,就着清粥呼噜噜喝了起来。吃着吃着眼神转移到墙壁悬挂的铜镜,望着镜里的清秀少年,王然放下碗筷,终是一声长叹。
王然觉得太郁闷了,穿越过来近半年,他依然没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稀里糊涂就穿越到这个奇异的世界来了。
摇摇头,王然苦笑了一声,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呢?
神态略略迟疑后,就化为了果决之色,王然还是决定进行这数月来每天都要做几次的事儿。
迅速盘膝而卧,闭上眼睛,王然控制着意念,又一阵熟悉的恍惚,眩晕下,沉浸入识海内。
自穿越以来,他就感受到脑海里似乎多了某些东西,隐约间某种奇异的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就是他来到这世界的主要因素。
在这种动力的驱使下,王然每天都要数次意念搜寻识海,对此早就算得上熟门熟路了。
但是,这次他明显感受到不寻常之处,那股熟悉已久的眩晕远比往常更为剧烈,意念沉浸识海后,顿时宛如天塌地陷一般,令得他心神一阵颤抖,仿佛一片空白,毫无知觉下,仍能感触到一阵阵刺疼,疼得让人浑身打颤,心尖发寒,这并非是身体上的疼痛,似乎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却远比前者更加厉害。
“啊!”
霎时间,王然脑袋如要炸开一般,痛苦的惨呼一声。睁开眼睛朝铜镜一望,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一阵阵抽搐,酥麻从身体传来,使得他浑身瘫软,几乎失去了直觉。
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后,王然才渐渐感受到手足恢复平常,慢慢爬起身来,暗呼一声‘糟糕’,连房间都顾不得收拾朝道场跑去。
原来就在他心神眩晕间,感觉中仅仅是一刹那,实则却已是天色大亮,初升的朝阳驱散了雾气,带来了丝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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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下不靖,贼盗四起,人人自危。各地武馆,道场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
在安源县城内,若论规模威望,则首推由县城内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一,宋天河亲自创办的‘天河武场’。
宋天河本非安源县本地人氏,少年时任侠轻狂,游历天下,见识大涨心性渐趋平和。遂在安源县城定居下来,娶妻生子,开创基业。经过十数年打拼,天河武场已经发展到弟子愈千人的庞大规模,周围几个县城慕名而来者,仍是络绎于途。
然则,能得宋天河真传,手把手教导,收为入室弟子也不过九人罢了。
依次为首徒徐帆,次徒贺明瑞,三徒林镇,四徒宋忆楚则是宋天河亲子,五徒陈峰,六徒楚钰却是宋天河亡妻楚氏娘家人,七徒王然,九徒萧伊人,至于排行第八的弟子据说因资质过人,天赋绝佳,被大宗派看中收入了门墙。
师兄妹九人,年纪最大的徐帆二十有七,早就娶亲生子,连孩子都快十岁了。年纪最小的萧伊人才十五岁,但天赋却最为出类拔萃。
当王然一阵快跑,匆匆赶到武场时,晨练早就结束了。
王然暗叫一声苦,因为他看见师傅宋天河他正襟危坐在大椅上,要知自从楚氏过世后,宋天河平素深居简出,打坐修炼,几个月都未必会出来一次,武场一切业务都交由弟子搭理,这种寻常的晨练,通常都是由他们几个入室弟子领队。
所幸的是,晨练虽然结束了,众弟子却并未离去,王然掩下身形借着众弟子的掩护,迅速的来到了前排,偷偷朝高台一望,见没有引起宋天河注意,长长吁了口气。
敏捷的站定后,王然左顾右盼了下,大师兄徐帆露出一丝无奈,古灵精怪的萧伊人小师妹则朝他做了个鬼脸,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接着感受到袍袖轻轻拉扯,身旁挤过来一个人,是最为投缘的五师兄陈峰。
“怎么现在才来?”陈峰带着一丝责备说道。
王然无语的笑笑,他能如何解释?幸好陈峰也仅是随便问问,没有穷根究底的意思。眼睛朝高台一转,王然顿时惊讶起来:“这是在干什么呢?”
武场高台之上,掌影翻飞,劲气如流,三师兄林镇与四师兄宋忆楚激斗正酣,这两人年纪都差不多,林镇修炼的水系功法‘缠丝劲’,运转起来,绵绵不绝,如水潺潺,缭绕周遭气流升腾,融入掌心内。
宋忆楚则是施展开一路剑法,剑光游走,宛如蛟龙,他修炼的是金系功法,剑势大开大阖,带着一股锋锐萧杀,纵然再强的气力缠绕,也挡不住一剑之威。
“干什么?校场比武啊,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师傅今天要考较武技!”陈峰摊开手,看着高台上的比武较量。
我那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王然瘪了瘪嘴,再次看向擂台,不禁轻轻一叹,以他不太高明的眼力,都能看出林镇全然处于下风,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对了,你也跑不了,待会师傅可能就叫你上去了,你自求多福吧。”陈峰忽然说道。
王然一皱眉头,“连我也要上去?”
“当然。”陈峰点了点头,认真道。
“五师兄你呢?”王然话一出口,就后悔不迭,果然陈峰满脸笑意倏然收敛,略略沉默了下,勉强一笑:“我那有资格!”声音中却透露出苦涩之意,全然没有平素开朗洒脱的作风。
天河武场考较武技也分情况,如那些普通弟子,就由他们这些入室弟子考较,像陈天河亲自出马的情况,那考较的肯定是达到了内劲六层的弟子。
入室弟子内,达到内劲六层的仅有林镇,宋忆楚,楚钰,王然以及小师妹萧伊人五人。其余则都是内劲五层,徐帆是因一次武斗损伤了经脉,就此凝聚真气的速度比溃散还快,几年下来直接由内劲七层跌到五层,贺明瑞却是因武场事务泰半由他打理,耽搁了修炼时间,至于陈峰则纯粹是资质不济了。
王然看着陈师兄神态黯然,心里暗暗自责,不知该如何安慰时,场上猛然一声爆响,以此同时在场下众弟子中也爆发出一阵惊呼,终是成功转移了两人注意力。
“宋师兄赢了!”
这轮同门较技,颇为激烈,林镇与宋忆楚争锋相对,最终待得林镇气力有所衰竭,‘缠丝劲’不复连绵之势,被宋忆楚看准机会以一路金系剑法破开防御,取得了胜利。
从他那轻松自若,气力犹存的神态,不难看出,这是跻身六层巅峰才能有的表现,也难怪下面众弟子阵阵惊呼了。在这样的县城内,六层巅峰已经算得上罕见的高手了。
“宋师弟果然厉害,我输了。”林镇苦笑一声,洒然道,虽然输给了师弟,却并未有所嫉妒,怨恨之色。
“林师兄承认了!”
宋忆楚抱剑入怀,拱了拱手,俊逸的脸容上不无得意。的确,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六层巅峰内劲,这对很多武者来说都是毕生难到的成就,他也的确拥有骄傲的资格。
但是,心细的王然却发现师傅宋天河脸上并无欣喜之色,反而微微掠过一丝阴沉。
“忆楚,你今年多少岁了?”
宋天河忽然淡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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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能力,本书能力来源于动漫,小说。
[2]:虽然来源于此,但是诸位请不要以原著来看,若是以原著目光来看,会很纠结的。
不过,一些破坏平衡的能力是不可能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