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非常之不喜欢陆小明,甚至曾经因为他诋毁女人的事,恨不得手撕了他,但自己毕竟是个社会人了,无论内心如何,衡量再三,还是决定把内心对他的厌恶隐藏起来,不让他看出来——一则他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二则他是非常有用的“包打听”和“人力资源库”,三则对这样的人没必要认真(认真就输了,认真就把自己置于与他同等可笑的地位了)。而且由于在那之后,他“识趣”的在自己面前再无说过女人半句(所以从这方面来看,陆小明其实也是个聪明人),故而自己非但没有明显表露过对他的厌恶,反而还会与他保有必要的应酬,比如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
公司所在的这一片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CBD(中央商务区),在一栋栋高楼大厦里聚集了众多的公司和企业,当然也开有无数家大大小小的饭店、酒吧、KTV店、夜店、健身中心、洗浴按摩中心什么的以供大家工作之余消遣和交流。
现在自己所在的这家夜店就是其中一家,是像我们这样在比较大的企业工作的普通工薪阶层可以消费的起的一家店,而且由于开在商务区,所以消费者也基本上都是各大企业或公司的员工,所以这里又是大家交流信息、交流人脉的重要场合。
这家店自己来过不只一次了,每次都是跟着陆小明来的。他是这里的常客,他的样子好像这里的每个人他都认识一般。借着他,自己也认识了不少人。现在自己就正和几个在这里认识的同行坐在一个角落里喝着酒,天南海北地扯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开心地”消耗着自己的夜生活,而陆小明早已不知换了多少个座位,换到不知哪一桌去“凑热闹”了。
就在自己喝得正酣、聊得正热乎的时候,一个身影一下子就闯入了自己的视线——那是自己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很快捕捉到的身影。
不出自己所料,女人回来了!
女人的打扮与平日完全不同,既不同于上班时的职业打扮,也不同于自己在KTV店里见到时的休闲打扮,而是打扮的与这里的氛围很贴切,贴切到不认识她的话,根本想不到她就是丰华的高管之一,但无论她如何打扮,如何掩饰自己的身份,自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不知是自己的先入为主,还是太过喜欢女人,所以尽管她的穿着打扮不如平日精致高贵,可自己还是不觉得她很俗气,还是觉得她佼佼不群。
女人环视着四周,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顺着女人去的方向看,一个头发凌乱,上身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正坐在吧台上,背对着自己,面向着女人,朝女人挥着手。
两人背对着自己坐着,一直在说着什么,并且很快就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女人很明显地拒绝着男人,两人慢慢推搡起来。
“你在看什么?被哪个美女勾去魂了?”同桌之人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已被其它地方吸引,所以一边回头看自己在看什么一边问,“不用说,虽然只露了个背,但也看得出来是个美女唉!不过,人家很明显已经有主了,所以别看了,咱继续喝、继续聊。”
——是啊!“人家”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无论她与那男人发生了什么,她敢来这种地方赴约就表示她已经有心里准备了,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没有必要插手,而且也没有立场插手。
“我去下厕所!”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跟同桌打了个招呼暂时离开了。
从厕所出来,还不是很想回去,转到电梯旁的一个较隐蔽的角落抽起烟来。
自从下定决心离开女人后,生活骤然间变得无趣起来,突然发现空闲时间怎么会那么多。空闲时间多了又不想干什么的自己学会了抽烟。过去不知道抽烟到底有什么好的,又呛又臭,对身体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可一旦开始抽了,就发现那绝对是打发时间必不可少之物——你待在一个地方傻傻发呆,别人就会来“关心”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可如果你抽着烟在一个地方发呆,别人就会觉得你只是累了,想抽根烟放松一下。
想着,女人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久待,所以抽两根烟的时间女人应该就走了。
女人的同伴,虽然自己没有看到脸,但从身形和仪态上来看应该是个中年大叔,而且并不是什么上层人(上层人也不会到这么个酒吧来)。
女人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与她格格不入的场合,见一个很明显不可能给她生意上带来什么的男人,不知道又在唱哪出。
可无论唱哪出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还真是自作多情啊!自己什么时候和女人有关系了?也无非就是作为替身和女人说过几句话,上过两次床而已,女人什么时候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是无论自己多么悲观失望,多么想通过这样的思考方式让自己放弃女人,可女人曾流露出的对自己的好,曾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软弱和对自己的依赖,还是会占据上风,让自己无法从心上放弃女人。
——啊!真是该死!还是很爱她啊!想抱紧她!想亲吻她!想把她压在身下……
“我一定是喝醉了!”不由地喃喃自语起来。
还是回去吧!或许女人已经走了。
刚想走,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不是说好了,我们已经两清了吗?”
女人停在了电梯前。
男人的脸也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看起来很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再借我五十万!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尽管女人说的是普通话,但很明显男人说着与女人的姑姑同样的方言。
是女人的亲戚又找上门来了吗?
“我已经帮你还清所有债务了,可你还是死性不改!我是印钞机吗?你想从我这儿拿多少就拿多少吗?”
“再帮我一次!再帮我一次!他们说了,我不在三天内还清就砍断我的手!”
难怪女人不愿意与亲人相认,有这样的亲人还真是可悲啊!
“那是你应得的!张亮,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是我造成的吗?你被学校开除,你离家出走,你走上邪道,你坐牢,你沉溺赌博欠下巨款,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吗?”
“如果不是你当初突然消失,我会那么难过,我会连学都不想上,我会离家出走去找你吗?你现在想撇清关系了?”
啊——难怪自己觉得对方眼熟,仔细看,那男人分明长得很像自己。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原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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