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云已经初步取得了西尔维娅女王和大部分森另居民的同情——至少他不用担心被自己的鼻血溺死了。经过了短暂的休息之后,审判再次开始。他还没有洗清自己的嫌疑,至少较为强硬的火妖精一派对于他的说辞仍抱有疑问。
“那么,年轻的普瑞斯托领主。”弗洛卡卡作为质疑方的第一个提问者,首先飞了出来。
“叫我卡奥斯就好。”李东云从西尔维娅女王身旁的座位上站起来,微微躬身,十分客气地说。
关于李东云的座位,当女王提出要年轻的普瑞斯托领主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在场所有的生物都展现出了他们的惊讶——包括李东云在内,他们甚至都以为西尔维娅女王在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要知道高傲的森林女王从来都不会将仁慈施舍给任何一个外人,尤其是她最讨厌的人类。
“如您所愿,卡奥斯先生,请原谅,但我对于你的陈述有几点疑问,首先就是关于你所说的那个黑衣人,据我所知,昨天出现在森林中的人类也只有你一个,如果我们的巡查部队没有偷懒的话。”火妖精的目光越过李东云看向了不远处的食人花群,“它们的嗅觉比这世界上任何你能想到的东西还要敏锐。”
你是说那一群没有脑子的傻大个么。李东云心想道。他顺着他的目光一齐看去,眼中对于这种几乎杀死过自己的生物没有半点敬畏,“我承认,你们的巡逻部队确实非常的...独特。”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赞美的词,“我也费了好大得劲才绕开了他们的追捕。”
“可你并没有说出任何的证据来证明你口中的黑衣男人真的存在。”弗洛卡卡再次抛出了他提问的关键点。
“是的,我对那杂种的了解并不多,就连他抢夺火种的目的都不用太明确,所以这就是我追着他一路来到了黑森林的原因。”
“那也许我仍可以认为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火妖精的眼中胜利般的神采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是的。”李东云摊开了手,面色略显无奈,“但我也可以坚持我的陈述,不是吗。”
“是的是的,当然,年轻的普瑞斯托领主。”弗洛卡卡的心情变得无比愉悦,他觉得也许自己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无聊的审判,如果幸运的话他还能和马卡尼尼一起度过三点半的下午茶时间。
也许你还挺有一手的,小个子。李东云心想着,但是,小心别让我抓到你的漏洞,当你说了一个谎话之后,你就要用十个谎话去填上那一个谎话的缺口。
“那么,接下来是我的第二个问题。”火妖精无视了李东云眼中明显的挑衅,接着说,“我可以很骄傲地说出我接下来的话,除了远古的巨龙和火之王弗雷姆之外,没有人能够赶得上火妖精对火元素的掌控。”他顿了顿,神采飞扬地看了一眼马卡尼尼漂亮的脸,“可我们同胞之中的许多大师都认为昨天那场大火出自外人之手,也许我说话的方式不太恰当,但这事儿要是换我们火妖精来做,这场火根本不可能被扑灭。”
女王看向了妖精的群落之中,几位年长的火妖精脸色有些阴翳地点了点头。
“森林的居民们都是很怕火的,将它们排除在外后,还有谁能引发火灾呢。”弗洛卡卡盯着李东云,话语之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干得漂亮小个子,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关于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说上一两句的。”李东云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从裤兜掏出打火机说,“首先请允许我为大家解释一下火种的原理,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创造之一,它将这世上最为纯净的火元素储存在内,当我们需要的时候,就按动开关,将极为细小的火焰释放出来,以供我们使用。”李东云把打火机调到最大档,然后按动了打火机构,一束火苗“噗”地跳了出来。“但是如您所见,这就是火种能够提供的最大程度的火焰,如果要用这样的火苗来点燃森林,那无异于用针去填满一整座洞穴。”李东云笑着看向了在场的男性妖精们,揶揄道。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连同弗洛卡卡在内的男性妖精们都隐秘地瞟了西尔维娅一眼,默不作声地低下了脑袋。
“这话是什么意思,希瓦,为什么弗洛他们的脸都红了。”女王满脸疑惑地低声问道。
“嗷~”希瓦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好像并没有告诉她原因,这让西尔维娅更加好奇了。
“咳...”弗洛卡卡咳嗽了一声,“但那仍可能是引发火灾的原因,对此你也没有否认,火对于森林的威胁始终都是巨大的,你甚至无法想象一场森林大火蔓延的有多么快。”
“是的,但我认为这场大火仍有其他的原因,而且我相信昨天晚上森林之中肯定发生了数场细小的爆炸吧。”李东云走到了那一桩残木前,仔细地端详着。“这样不规则的断痕肯定是巨力造成的,比如爆炸。”
“但那也可能是你造成的不是么。”
“不不不,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有不在场证明。”李东云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可以证明,当我进入森林的时候,火灾已经发生了。”
“什么?”弗洛卡卡的面色突然难看了下来,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李东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态的变化,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只咄咄逼人的火妖精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是的,多亏了你最信赖的巡逻部队,给了我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李东云指着那一群食人花说道,“虽然我对它们可能...不太友好。”
食人花们充满敌意地张大了嘴,一时间,腥臭的气味肆溢了开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想表达的意思了,麻烦你们闭上你们的嘴!”西尔维娅捏着鼻子命令道。李东云惊讶地看向了西尔维娅,他很好奇这个漂亮的精灵是怎么读懂那群魔物的话的。
弗洛卡卡的面色又复杂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话反而成为了李东云为自己开脱的借口。这只盛气凌人的火妖精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说,“好吧,也许我错怪了你,但你仍有可能是黑衣男人的同伙也说不定!天知道你们人类有多狡猾。”
“也就是说你承认那杂种不是我编造出来的了?”李东云狠狠抓住了他话语之中的关键点,抨击了回去。
“我...”弗洛卡卡被他噎住了,他一时大意说了错话,把自己费尽心机建立的优势全部击垮了。这场审判的基础就是他认为李东云口中的黑衣男人是捏造的,现在他说出的这句话反而间接承认了黑衣男人的存在,那么这场对话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了。
“感谢你相信我的话,尊敬的弗洛卡卡先生。”李东云得意地说,“我相信你的睿智一定不会让你作出错误的判断,如果我是那杂种的同伙的话,在这场灾难发生之后,我又为何要独自前来黑森林呢?”他冲着希瓦说着后半句话,而那头巨大的银狼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嗷!”
李东云高兴地冲着希瓦比出了一个大拇指,他对于这头狼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虽然昨天晚上自己差点被这家伙给咬死。现在,攻击方的角色要发生转变了,他看向了弗洛卡卡,心中的反击之火燃烧了起来。
“我恳求你的原谅,年轻的普瑞斯托领主。”弗洛卡卡忍耐着心中的不快,“我对您的偏见和我的愚昧蒙蔽了我的双眼,差点让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我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赞美您的坦荡,而且我想您一定不介意我提出一个小小的问题吧?”
“什...什么问题。”
“请注意我不是在针对你,这个问题有可能是为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提出的,就是,昨天发生火灾之前,”李东云面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朗声说,“您在做什么呢?我尊敬的弗洛卡卡先生?”
“我..”
“他和马卡在一起呦。”不待弗洛卡卡有所反应,这只漂亮的风妖精便抢先回答了,“马卡那时候正躺在床上,之后的事情还要说吗,年轻的卡奥托领主。”
“......哦。”李东云应了一声,脸色急转直下,从意气风发瞬间变成了冷漠脸,而他的在脑海中预演好的一连串问题陷阱也被马卡尼尼的一句话给化解了。
干!这是什么啊,对单身狗无情的嘲讽嘛!对啊,我怎么会忘了这一手,这样一来不管我有天大的问题都只能乖乖闭嘴了啊!李东云强装出一副绅士的样子,其实心中犹如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他感觉那只风妖精的眼神好像在对他说:喂喂,麻烦你有点眼色好嘛?我们在滚床单好吗?滚床单诶!你这单身狗知道滚床单是什么意思吗?
这感觉真难受。
“还有,我叫卡奥斯,卡奥斯·冯·普瑞斯托。”他有气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