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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屠夫

“一晚上都过去了,他怎么还不醒,会不会….”钱万千摇头叹气,神色凝重。

“瞎说什么!小文艺命硬,怨鬼想夺去他的命,可没那么容易!”何三刀焦躁不安,听到钱万千的胡言,一下子火冒三丈。

“怨鬼想要谁的命它就要谁的命,它…..”钱万千真是话多。

“钱胖子!你….”何三刀眼睛瞪得溜圆,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俩叽里咕噜说什么胡话,我渴…渴了,有没有水….”其实,我已经醒了,只是头脑昏沉,迷糊中听见他们俩争来争去,温热祥和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整个怨魂漠。

“小文艺?!吓死我了你,说你小子命硬他就是命硬,哈哈!水,快快,钱老板!”何三刀喜出望外。

“活了就好,活了就好…”钱万千对于我的苏醒竟然有些吃惊,赶忙从包裹中翻出水,屁颠颠跑了过来。

躺在地上的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神,随后爬起来,尽力站稳,腿脚还在发抖,看看刺眼的阳光,一望无际的黑沙,还有憔悴疲倦的何三刀和钱万千。

“哎,这个地方和我们之前经过的地方甚是不同,你发现没有?”我转头问何三刀。

之前走过的地方,沙丘沟壑林林总总,高低错落,除了满眼望不到边的黑沙,一无所有。而这里地势平坦,风蚀柱奇形怪状,如探头的长蛇,开裂的巨型蘑菇,上面刻满了令人费解的图案和文字,总感觉这里发生过什么。

“确实不同,但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同。”何三刀语出惊人,让人一头雾水,我和钱万千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荒漠,有什么区别,就是比之前平坦了许多。”何三刀显得很迷茫。

“我以为哪里又不对劲了….”钱万千长舒一口气,斜眼看着何三刀。

“钱叔,既然你从西边过来的,难道没有经过此地?”我问。

“怨魂漠这么大,再加上一路奔逃,忘记了….”钱万千笑嘻嘻的。

“大概还有多长时间能到矿洞?”我接着问。

“三四天的时间,应该差不多。”钱万千胸有成竹。

“赶路吧!”

稍作休息过后,趁着天气还不是那么燥热,我们三个人尽力赶路,这里地势平坦,倒是省了不少气力。

几个时辰过后,烈阳高照,倦意袭来,再加上口干舌燥,我们决定休息片刻再走。越往西边,奇形怪状的风蚀岩柱愈来愈多,地势开阔,皮靴踩在沙子上面硬邦邦的,看来之前来过的人不少,连松软的沙子都能踩得这么硬实。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怨鬼么?”我问他们二人。

“哎呀,辰风,真有怨鬼哪!想想死在矿洞中的那些兄弟……唉!”钱万千一下子激动,一下子又悲伤起来。

“小文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昨天你差点死在那个怪圈之中了。”何三刀火上浇油,还是显得那么一本正经。

钱万千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何三刀比我大四五岁,一个叫我辰风,一个叫我小文艺,随他们的意。

听完他俩的话,我沉默了。

“龙二,我…我实在走不动了,临死之前,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拜堂….好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气息很微弱。

我们三人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却隐约听见有人来了。

“诺言,好….那就在这儿拜堂….”另一位男子说话了,带着哭腔。

我躲在岩柱后面侧头一瞧,一对男女对头跪在沙地上泣不成声,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不堪。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身穿一袭红衣,我似乎明白了他们的关系。可是,拜堂也不挑个好地方,跑到怨魂漠这个鬼地方,真是会玩,内中必有蹊跷。

何三刀和钱万千瞪着大眼从两侧望去,吓了我一跳。

“我们过去看看吧,有点意思。”何三刀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古之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你们两人为什么不拜高堂,这是对祖先的大不敬!”我走过去,故意说道。

“你…你是什么人…”男子有气无力,从腰间摸出一把生锈的铁刀。

“他有刀!”何三刀凑到我耳边说。

“淡定….”

“我说你们两个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拜堂这些名堂……跑到怨魂漠拜天地,真是够大胆。”我继续说。

“我们迫不得已…”女子说。

“早就想到这里面有问题,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钱万千接过话茬。

“我叫屠龙二,是沙坪村杀猪的,这是我媳妇,许诺言。谁会愿意在这鬼地方拜堂成亲,只是因为我俩拜堂时,父母当场而亡,村里人传言说诺言身上有怨鬼附身,这才杀死了父母。第二天,村长带人来我家,硬是要将诺言赶到怨魂漠,我不肯,无奈之下我和诺言一起逃进了怨魂漠。”

“新婚之夜,堂未拜完,父母双亡,又被村民赶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和诺言漫无目的地乱走,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撑过了四天。与其这样苟活,倒不如和她临死之前完成未完成的拜堂,死而无憾….”屠龙二眼睛里闪着泪光。

“龙二….”诺言伤心欲绝,啼哭不止。

“真是感人。”钱万千一脸怜惜,何三刀吃惊地瞥了他一眼。

“沙坪村?你是沙坪村的?”我异常惊讶,因为之前经过的那个村子就叫沙坪村。

“我和诺言都是沙坪村的。”

“刀哥,前些日子我们经过沙坪村,村子里因为怨鬼的缘故,男女老少四散奔逃,从我们进入怨魂漠到现在,算来也有十来天的时间,这短短的时间,难道村子里又有人居住?”我把何三刀拉到一边,悄声说道。

“不可能,村民对怨鬼甚是恐惧,要说掉头又回来,绝对不可能,这两人肯定在撒谎!”何三刀有些慌张。

“沙坪村之前因为怨鬼,村民尽皆逃走,这件事你不知道?”我继续问龙二。

“虽说怨鬼搅扰了附近的村落,可是沙坪村一直安稳和睦,哪有你说的那回事….”龙二一脸无辜的表情。

“村南住着一个怪异的老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村南离怨魂漠太近,没人敢住,院子都荒废了,哪有什么老头….”

“刀哥,这次真见鬼了….”我脊背一阵发凉。

“我看这样,给他们点吃的,让他们逃命去吧,我们抓紧赶路。”何三刀说完将钱万千装有食物和水的包裹拿过去,扔在了两人面前。

“这里有些食物和水,给你们的,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能活命,回村查清这件事,定是有人陷害你们,总比在这寻死觅活的强!”何三刀说。

“怨魂漠从十年前开始,凡是进来的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再多的水食,撑的了初一,撑不过十五哪,还不如一死了之,来个痛快…”龙二说着颤巍巍拿起刀,是一把杀猪的刀。

“你!!”何三刀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放你二人在这怨魂漠游荡,早晚都是死,那…那就和我们一起走吧,等出去怨魂漠,再拜堂成亲,你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别亏了人家姑娘家。”我其实早就想好让他们一起走,但又怕何三刀和钱万千不情愿。

“小文艺,他们俩跟着我们实在是累赘哪!”

“辰风,这点食物和水,撑不了几天了,恐怕还没到矿洞我们就死…”

“钱老板!”何三刀打断他的话。

“你看他们两人,怪可怜的,现在又要轻生,这可是两条人命,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这天理难容,人神共愤,说不好那怨鬼也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我故意将怨鬼二字说得特别清楚。

“怨鬼?”钱万千一怔,摸着大脑袋原地转圈。

“见死不救,怨鬼也看不过去?”何三刀细声细语。

“会啊,当….当然会的。”我假装很严肃,他俩面面相觑,显得有些尴尬。其实,他们懂我的意思,只是对怨鬼恐惧罢了。

“哎,那就跟我们走吧!”何三刀不情愿地摆摆手。

“谢谢你们的好意,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和诺言再寻它路….”龙二很是客气。

“喂,走吧,一会他们反悔就不好了,快起来。”我凑过去劝道。

许诺言和屠龙二颤颤抖抖地站起来,我将食物和水递给他们,等吃点休息之后,又匆忙赶路。食物和水快吃喝殆尽,荒茫无垠的沙漠,哪里去寻找,棘手的问题即将摆在我们面前。

两天过后….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五个人的身影,看上去落魄凄冷,一座孤零零的矿洞出现在面前,钱万千干裂的嘴角已经出了血,神色憔悴又恐惧,颤抖着手说:“就是这个矿洞….”

阴冷渗骨的西北风掠过洞口,矿洞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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