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距离近了,绿洲里出现了一个小村庄,一行人下了马,改成步行。这里的人有着与君天国不一样的装扮,穿着打扮别具一番风情。三人牵着马在村子里溜达,大致观察了一下环境,初步熟悉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村里房屋坐落地势较高,房墙多半用石块高筑,村中的通道大多铺弹石,村中巷深拐直交错。居家多分户单居,户与户的房屋则纵横贯连成幢。
这里的男子多戴圆形无沿小白帽,白衬衫上再套穿黑色坎肩,生得孔武有力,随身佩带一把小刀,看起来这个村落里的男人骁勇强悍,善骑射,好拳术,有尚武精神。女子则是穿长旗袍、坎肩,戴盖头,中年妇女戴黑色盖头,清雅庄重;青年妇女戴绿色盖头,盖头上嵌金边,绣风格素雅的花草图案,这里的女子看上去清新秀丽,婀娜多姿,十分俏丽。老年人戴白色盖头,清净洁白。
姬灵惜将离别的伤感愁绪强压制下来,硬是挤出笑容,脸上挂着微笑,善意地向每个人示好,她想告诉他们:她们都是偶然路过的好人,她们的到来没有恶意,不会破坏他们安静的生活。她想这里民风应该淳朴,村民们热情好客,不会排斥她们这些陌生人吧?
“小姐,怎么办?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了?”袭香又不安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姬灵惜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他们看她们的眼神在疑惑,互相交头窃语,被人盯着这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风广陵不惊不慌,淡然道:“放心,他们只是好奇中原的人怎么会到了他们村子里而已。”
主仆两人俱是诧异地看了风广陵一眼,难以置信,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你能听懂这里人说话?”
“这有何稀奇?”风广陵回看了袭香一眼,神色轻蔑。
说起来,姬灵惜对风广陵并不了解,她只在君东篱身边见过几次他,她对他的所知仅限于他是君东篱身边很重要的暗卫。此时,她突然觉得她以前是小瞧了他,此番看来,他绝对不简单,是深藏不露。风广陵也不管不顾主仆两人了,抬腿往一户人家里走去,找了这家里的主人,一位蓄着花白络腮胡子的老爷子,自来熟地跟老爷子热情攀谈了一阵。
主仆两人连忙跟了上去,也搭不上话,只好站在一旁看着,神色尴尬。那位爷子虽看着年事已高,可是身体还算硬朗,目光有神,既也不耳背,口齿也还清晰,风广陵与他交流并不艰难。
老爷子边听边聊,眼神一直盯着主仆两人看,面带微笑直点头,看这意思,风广陵已经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姬灵惜暗自猜测不断。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位阿丹老爷子的家里了,我去拿东西,早点安顿下来。”说完,风广陵转身就走,去搬下驮在马背上的东西。
袭香叮嘱她的小姐:“小姐,你先歇着,这些事我们来做。”说完,这丫头已飞快地跟了出去,姬灵惜愣在原地,尴尬得不知所措。阿丹老爷爷一直看着她,嘴里说个不停,那感觉就像是他是她慈祥且亲切的爷爷,正拉着自己的孙女话家常。姬灵惜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也只好不断点头回应,装作她在认真倾听他说话。
袭香与风广陵手脚十分利落,不多久就整理好房间,将一切安顿下来,姬灵惜如蒙大赦,拉着袭香就去休息。回到房间,姬灵惜一个人安静下来,躺在石块砌成的床上,眼前四周墙壁全是土黄色的石料,像是又回到了大漠里,思念的情绪随之袭来。
明明才刚刚分离不久,却好像是隔了几百年之久了,今后这漫长的等待时间叫她如何度过?姬灵惜惆怅不安。君东篱有大业要图谋,大哥有家仇要报,公主有使命要完成,只有她这个不清楚自己来处的人,是个局外人,无法插手,无法融入。
傍晚时分,袭香过来唤姬灵惜起床用膳,姬灵惜实在是太累了,努力了几次都起不来身,只好寻了个借口推脱掉了,继续睡了。等她睡醒起来,已到第二天清晨了,她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已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照耀着大漠,黄沙里金光闪烁,柔和的光洒在这片绿洲上,一切朝气蓬勃。
姬灵惜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让身体沐浴在阳光下,浑身神清气爽,周身一股浩然正气,舒适极了。她同阿丹老爷子打过招呼,在院里找到木桶,提起木桶去河里打水,准备洗漱。往后的日子,她要自食其力,自己照顾自己了。
走到河边,姬灵惜弯腰打水,她看着河里自己的倒影,那张脸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脸是那样的好看,美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以前有袭香照顾,姬灵惜很少仔细照镜子,此刻,她的脸倒映在河面上,她突然无比细致地欣赏着这张脸来。这张脸连同整个身躯都是属于霍馨儿,可叹她命运多舛,红颜薄命,在豆蔻的年纪早逝了。
老天赐予了霍馨儿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很早收去了她的生命,这算是一种公平么?或许是因为霍馨儿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美貌,反而折去了生命,佳人无福。姬灵惜盯着她的脸,忽然停下了打水的动作,脑袋里胡思乱想起来。
袭香刚好忙完,回来的路上忽然看到姬灵惜在河边打水,姬灵惜整个人痴呆了,袭香不放心也跑了过来,夺过姬灵惜手里的桶,急切地道:“小姐,这事我来啊。”
姬灵惜也不与袭香客气,把桶让给了袭香,拿起桶里的白瓷净瓶沉入水里灌满了水,跟着袭香身后,踩着晨曦往回走。
风广陵此时正抱着手斜靠在门边,眯着眼瞧着外边的动静,看到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朝他的方向走来,身体往边上让了让,好让两人进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