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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现在开始考试。大家该收都收一收啊,别让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古代文学史的老师秦军岩是重庆人,他的普通话尚且算得上标准,但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时不时的冒出两句地方气息浓郁的家乡话,例如“你搞模子塞。”“你要拉个搞。”之类的。因此在整个大学生涯他的给楚诺等人留下深刻的影响。

虽然是这样,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所教的这么课程感兴趣。就好比楚诺,他的表姐是时尚杂志编辑部的主编,因此每每当楚诺着装出现一丝瑕疵时她表姐总会巧妙的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以内,对着他指指点点,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表亲的缘故,他自小便被无意识地注入类似于“崇洋媚外”的倾向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欧美控,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对古代文学并没有很大的兴趣,那些之乎者也也很配合地巧妙地自觉离开了他的记忆之中。

但是唐天却不同,都说术业有专攻,他简直就是个古文小怪兽,但凡被他记住的古文,过两个月你再去问他,他一就能给你背得滚瓜烂熟,这也是唐天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也是大家唯一能够记住唐天的途径。

因此每每古代文学考核时,楚诺,杨子骄就跟发疯似得紧紧抱住唐天这条大腿不撒手。

通常考试期间,唐天都会奋笔疾书,以一种超乎所有人若能理解的速度把考卷答完,随后竭尽一切可能将答案传递给他的兄弟,这一切早已根深蒂固扎入杨子骄的潜意识当中,因此开考之后他通常选择坐等,直到唐天放下笔的那一个瞬间。

“唰唰唰”

唐天很快地便将密密麻麻的考题打完,杨子骄也本能地伸了个懒腰甚至开始做一些伸展运动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然而出乎杨子骄的意料,唐天检查完考卷并不是按照通常剧本里所写的那样,将答案传递给杨子骄,而是心满意足地拿起考卷径直地走向讲台。

秦军岩看了看表,开考才一个钟,他有些懵圈地翻阅了一下唐天试卷,随后愣愣地点了点头,刚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告诉唐天交卷时间还没到可是“同学”的“学”字还没有说完,唐天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唔”

唐天的离开瞬间让考场里还在奋战的考生发出一片或崇拜或瞎起哄的呼声。

秦军岩拍了拍桌子扯着嗓子用他那标准的川普混杂的话语扯着嗓子大声嚷道:“你们要组模子塞?考试没得考试样,赶紧的。”

但看得出来他脸上始终保持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的懵圈状。

考场里同样懵圈的还有杨子骄,他目瞪口呆一愣一愣地望着唐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了考场,就像是到手的烤鸭在下一个瞬间被人撞翻在地上的那种感觉一样。事情发生的太快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仅仅只是一脸懵懂本能地骂了一句:“卧槽?”

考试结束的钟声对于一些人来说是种解脱,而对于对自身要求很高的学霸来说却充斥着一丝懊恼。杨子骄属于前者,他垂头丧气一脸颓丧地走出了考场拍了拍自己的头,随后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一样,狂躁地埋怨了起来:“丫的,胖子今天怎么回事?溜得那么快?”

楚诺走了出来,虽然他一脸淡定但看得出来他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丝憔悴,很显然他也让“之乎者也”折腾的不轻,他拍了拍后劲,紧接着捏了两下随后笃定地说道:“还能怎么?方叶秋同学呗。”

杨子骄“草”了一句随后咒骂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楚诺在提到方叶秋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神色稍稍出现了一点小变化,虽然微弱但是却没有逃过杨子骄的眼睛,自从上次唐天和方叶秋第一次单独约会开始,每每只要一提到方叶秋的名字,楚诺的脸上总会有一丝细微地变化,就像是微风轻柔地掠过平静的湖面虽然动静不大但依旧会激起细微的褶皱。

楚诺随口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望着楚诺渐行渐远离去的背影,杨子骄内心充满了不安,他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从找到了夏央央的微信编辑了一条短信——我们见一面吧,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公道的价格向来是广大学生党爱去的好去处,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咖啡点的老板有着一张万人迷一样径直的面孔,甚至曾经有人将他比喻成中国的JustinTimberlake。不光如此,他的品位也是高人一等,特别是他在咖啡馆所放的音乐,总是会令人有种一坐下来就不想走的感觉。

“说吧,什么事儿?”夏央央说着端起了面前的摩卡喝了一口。

杨子骄望着面前冒着白烟的热红茶怔怔出神,显然他的内心无比的纠结。过了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问道:“诺爷最近一提到方叶秋就会有些不自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夏央央听后整个人愣了愣,就像是武侠小说中被人点了穴一般静止了十几秒,然后才慢慢地抬起了眼看着杨子骄。

杨子骄脸上呈现出一丝焦虑,看得出,他是迫切地想从夏央央口中得到那个答案。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夏央央了解楚诺,既然楚诺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因此夏央央敷衍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诺爷不让你说得吗?”杨子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这里面有事儿,诺爷和胖子都是我的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他们有事。”杨子骄在提到“兄弟”两个字时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很显然他是真真切切地把407里的所有人当成自己的兄弟。虽然杨子骄平时为人轻浮,但是夏央央在那一刻却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真实的波动。他身子微微前倾眼中带着热忱急切地说道:“你和诺爷的关系你一定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告诉我好不好?”

夏央央此时内心万分纠结,她不想违背楚诺的意愿但同时又不忍看到杨子骄因为这件事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毕竟作为楚诺和唐天的好兄弟,他是有权知道这件事。

她内心挣扎着,杨子骄却始终殷切地恳求着。

最终夏央央妥协了,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杨子骄真切的表情不禁摇了摇头:“真是被你们打败了。”

看见希望了杨子骄一把握住了夏央央的手兴奋的像是一个得到了期待已久礼物的小男孩儿一样,“方叶秋在之前的学校名声并不是太好。”

杨子骄听了愣了一愣。

“简单的说她之所以会转学来到我们学校,是因为她被之前的学校给开除了。理由是”夏央央说着叹了口气,而杨子骄则是十分诧异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咽了咽口水就像儿时一群小伙伴簇拥在一起讲鬼故事时虽然感到恐惧但对接下来的剧情倍感趣。

“违反校风校纪,沾染社会不良风气。”夏央央说着脸上神情不由得凝结了起来。

杨子骄自然知道在当今沾染社会不良风气指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方叶秋会是这样一个人,可是既然这番话是从夏央央口中说出来的就一定不会错,他整个人就像被严冬腊月的雪所覆盖了一般,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蔓延了他的全身,吹灭了他的热情:“你们是怎么察觉到端倪的。”

“还记得那一次也就是你们第一次请她吃饭的那次,那时小诺无意间看到了那个姑娘手上戴的那条手链。”夏央央说道。

“手链?”杨子骄脑海里渐渐回忆起那天的情形,他记得那一次他和方叶秋拼酒拼得很凶,或许是出自内心的喜欢方叶秋这个大方的小姑娘,也同时替自己的兄弟能够找到这样的姑娘感到高兴,他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自己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起来随后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整个过程当中杨子骄并没有留意过方叶秋手上戴着什么手链,“所以仅仅凭一条手链?”他有些费解地问道。

夏央央听后看了他一眼,随后端起面前的摩卡又喝了一口,看了看窗外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要是条普通的手链就好了,小诺正是看出了那条手链是条价格不菲的手链,所以我才会托我在CD的朋友去她以前的学校询问了一下。哎……”夏央央说着想到了之前楚诺在听完这一切的时候所表现出的焦虑不安,不禁叹了一口气。

杨子骄听后有些震惊,他低下头看着面前杯中微微晃动泛着涟漪的红茶中倒影着自己的晃晃悠悠的面庞,心如乱麻。

杨子骄恍恍惚惚地回到寝室,他都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宿舍楼下。

寝室里,楚诺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头上戴着一只BeatsStudio静静地翻阅着面前的一本书,他床铺前遍地烟头,一片狼藉杨子骄粗略地看了一眼少说有两包烟那么多,他和楚诺上下铺这么多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安静走到床铺前,将包甩到自己的铺上,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有轻盈地一跃,翻上了上铺,随后掏出了平板,心不在焉地看起了剧。

“你俩真那个啥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杨子骄从嘈杂的走廊上分辨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视线不由移向宿舍门口,下一个瞬间,张扬勾搭着唐天,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唐天似乎是被张扬纠缠的有点烦了,一把推开他指了指他,语气有些生硬地说了句“你烦死了。”虽然唐天是这样地说着但是却隐藏不住内心的狂喜,仅仅只是一秒便破功了。

杨子骄此刻一脸深沉,虽然他面前摆放的平板上正在播出场面浩大特效精良的好莱坞大片,但在他眼里不过就是模模糊糊不断有人影在晃动着而已,此刻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竖起了的耳朵上侧耳细听着,张扬和唐天的对话。

看着唐天一脸甜蜜蜜地笑着,张扬情绪立马变得激动了起来:“我去,天哥,真的呀?”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显然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昂,随后对着杨子骄和楚诺大声嚷道:“骄哥,诺爷听到没,我天哥雄起了嘿。”

然而这个消息对于杨子骄来说宛若晴天轰雷,他整个人愣了一愣脑子一片空白,就连之后张扬一连串的“骄哥,骄哥”的叫喊也变得朦胧模糊难以听清,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回过神来,表情僵硬地敷衍一声。

“他俩今天怎么了?一个心不在焉的,一个跟死人似的。”张扬有些懵懂地看着俩人问了起来。

唐天斜着头看着他俩,也是很费解。正要开口询问,张扬一下子窜到他身旁搂住他一脸八卦地问切起来:“说说,什么感觉?”

唐天施以张扬一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批斥了一句:“变态啊你。”

然而张扬仍旧不依不饶连连盘问着,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杨子骄整个人是凌乱的,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这件事,他只能装着,继续的看剧,他不知道此刻他下铺的楚诺是什么状态,但是他此刻却仿佛感受到楚诺之前的感受,有话不能说,憋在心里,就像是被按在水里无法脱身,随时都有可能窒息而亡。

楚诺始终保持着一脸的平静,安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然而在没有能注意的角落,他的手机屏幕却显示出了一栏“媒体声音已关闭”的提醒,随后他的心也随着渐渐暗淡下去的屏幕暗沉了下去。

他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感受,那种感觉令他无比的难受,就想是失去了方向的旅人陷入了无尽的死循环,找不到突破口,而且所处的环境日益恶化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那样的冷静,在面对窘境时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解决的方法,再以最合适的方式将问题迎刃而解。他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面对唐天这样的情况时却是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他根本无从下手,不知道该从那个角度来解析突破。

或许是因为这是唐天的初恋,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一旦所有的细节暴露最受伤的是唐天无疑,或许唐天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好兄弟,又或许是他总是十分在意着出现在自己周围,出现的点缀着他人生色彩的这些人们。

他焦虑,他仿徨。他的自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个弱小的人类而不是大家所憧憬的那个神一样的存在。

这个世界是由形形色色的人所组成的,而人是拥有个人色彩的一个个的独立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正如张国荣歌词里写得那样“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正因为这样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才会变成一门值得深究的学问。每个人也会因为一句话,一段文字而呈现出不一样的情感波动和想法。因此在人与人之间交际达到一定程度的情感过后,不少人在处理身边人所遇到的各色问题时,会因为自身情感的阻碍从而做到无法站在理性的角度去合理地去面对并解决这些问题,从而陷入死循环。最终我们发现,正是因为我们犹豫不决,所以最后这才无形重伤了我们起初所想保护的,给了他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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