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村村委会很快为余佑人办理好了保险赔偿,房星和李仲庆终于不用为余佑人的治疗费用担心了,但接着又来了个更棘手的问题,住院多日余佑人的病情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依然不认得人,依然会时不时攻击身边的医务人员。医生建议让余佑人转院,毕竟他们是一个县级小医院,医疗水平有限,如果要尽快治好余佑人的病,必须把他转到城里的大医院。房星想到了圣心医院,但要带余佑人这样一个具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进城看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和李仲庆商量后,他们决定向圣心医院求助,看他们能否派个专家过来为余佑人会诊。
房星联系了邱可然生前的同事,请求他们帮忙,很快圣心医院便派了精神科的副主任王阳声来为余佑人会诊。当房星见到王阳声,惊讶地发现他就是那日在殡仪馆安慰她的人,原来那日他也是去参加邱可然的葬礼,只是伤心的房星没有发现就站在她身旁的他。王阳声对余佑人检查后奇怪地发现,他的各项身理指标都很正常,但他的表现却又是典型的精神病症状,他也只能试着去治疗,王阳声的尝试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余佑人攻击人的状况明显改善了。
这天下午房星和李仲庆像往常一样陪在余佑人的病房里,想到他的病情已有好转,房星想试着问他几个问题。她掏出那张十七年前余孟和和邱比仁的合照,递到余佑人跟前,柔声询问:“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只见余佑人的目光慢慢下移,当他看见照片时缓缓吐出两个字“爸爸”,房星心里一阵激动,他终于认人了,她又继续说:“快告诉我照片里的第三个人是谁?”这时原本表情平静的余佑人忽然发狂了,一个巴掌便打掉了房星手里的照片,疯狂地叫喊了起来:“坏人,坏人,打坏人……”房星和李仲庆都吓坏了,赶紧叫来护士和医生,方才让激动的余佑人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房星不敢再问照片的事,只是询问余佑人观音像的下落,可每次的结果都令她十分失望,余佑人不是说些无边际的话,就是根本不理她,他好像对观音像这个话题没感觉,难道余孟和没有跟他说过观音像的事?随着约定的十月初十一天天临近,房星的心情越发着急。
没有手机的日子实在不方便,这天房星特意抽空去买了支新手机,待她回到病房发现余佑人不见了,护士说李仲庆和王阳声已经出去寻找了,但房星根本等不住,她不知道这是正常的走失,还是那个一直躲藏在暗处的第三人所为,如果是他所为,那余佑人就危险了。
房星从顶楼找到一楼,从住院部找到门诊大厅,也不见余佑人的身影。她又一路找回住院大楼,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瘦高个,精神有问题的年轻男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这时房星想起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住院部的楼梯间。因为病人和医生大多都坐电梯,楼道平日很少有人走动,而现在这里成了房星最后的希望。
房星从一楼往上爬,才走了两层,便听到楼上传来人的脚步声,心中一喜,立即加快脚步冲了上去。当房星看清来人,顿时一阵失望,这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个头偏矮,有些胖,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是一件宽大的运动长裤的男人。房星觉得有些奇怪,秋末冬初的天气,别人都穿厚外套了,这人还穿得这样单薄,但她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她还要去找余佑人。房星正要与男人擦肩而过,忽然被男人挡住了去路。男人笑咪咪地盯着房星说:“小妹妹,这是要去哪啊?”
轻佻的语言,淫琐的笑容让房星不禁心生防备,后退了一步,盯着男人说:“你想干嘛?”“不要怕,哥哥只是想给你看样东西。”男人冲房星挑了挑眉,猥琐的表情让房星十分厌恶,正想绕开他离开,男人却不放行。就在房星有些着急的时候,男人忽然一把拉下了自己的裤子,里面什么也没穿!
丑陋的部位就这样招摇地暴露在她眼前,房星的大脑秀逗了两秒后,身体的所有感观细胞开始集体颤栗。“啊!”尖叫声破喉而出,房星紧紧捂住自己的双眼,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男人得意而猥琐的笑声在她头顶徘徊,孤独无助的房星只能祈求奇迹出现。老天爷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就听一声历呵从不远处传来。“不准靠近她!”笑声顿止,紧接着是一阵仓皇逃跑的脚步声。
片刻后房星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没事了。”小心意意地放开捂住眼睛的双手,缓缓抬起头,房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王阳声。她嘴巴一裂放声大哭,宣泄内心的恐惧。
在王阳声的安慰下,房星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原来王阳声也是到这里找余佑人,不想遇上了这样的事。王阳声将房星送回到了余佑人的病房,而这时余佑人也被回来了,找到他的人是住院部的一个名叫柳香妹的清洁工,她在打扫垃圾坞时,发现了躲在里头的余佑人,便把他送了回来。
经历这次的失踪事件后,王阳声建议让余佑人出院,房星和李仲庆都十分诧异,王阳声解释说,其实家庭环境有助于病人的恢复,目前余佑人的病情已经稳定,可以让他回到熟悉的环境继续治疗。房星和李仲庆商量后决定听从王阳声的建意,一来回净水村可以方便他们对余佑人的照顾,他们实在无法想像走失的事再发生一次会是什么后果;二来房星也期待熟悉的环境能让余佑人想起藏观音像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