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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兑现承诺

2006年6月12日,星期一,这是我穿越后的第135天。

“易昀佳!你看世界杯没?上周六就开播了。”同桌激动地说道。

“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埋头继续做题,“我没看。”

“也是,还有十几天就要中考了,只能延后看世界杯的重播了。”

我看到他很沮丧的样子,安慰他道,“放心吧,中考考完后,还赶得上决赛。”

“哎?还真是。不过我真的不想错过任何一场比赛。世界杯四年一次,下次要看的话,又得等四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中考也是关系到我们人生大事。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好吧。哦,还有,我不会忘了当初对你的承诺。”同桌神秘一笑。

“什么啊,好吧。”我以为他承诺的事是要努力读书考上理想中学,所以没想太多便答应了他。

2006年6月24日,中考第一天。天空阴沉却没下雨,十分闷热,尽管如此,这一天考试,我发挥得比较稳定。

2006年6月25日,中考第二天。这一天很热,不过今天考得很顺利,我还检查了好几遍试卷。我希望明天的考物理不要太难。一回到外婆家,我对我外婆说了声,“外婆,我睡下觉,等到饭点的时候再叫我吧。”说完,就躺在床上睡觉了。我其实是想利用现在的时间睡一会,这样就可以等到凌晨来看八分之一决赛的直播。我外婆以为我考累了就没打扰我。以至于我爸妈打来电话问我的考试心情,都是外婆替我答复的。

2006年6月26日,凌晨3点。虽然早就知道荷兰队今天会输给葡萄牙,但还是趁着外婆熟睡的时候,把电视机声音调低了很多,几乎是看默片一样,熬夜看完了足球赛。果然,历史没有因为我的重来而改变,荷兰队0:1葡萄牙。

2006年6月26日,下午4:30。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的哨声响起,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考场。当我看到爸妈站在人群中微笑着向我挥手时,我也微笑着向他们挥手。

在车上,我爸就开始着急问我,“怎么样?考得顺利吗?”妈妈也期待地看着我。

我没多说什么,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好就行,”爸爸一听,高兴坏了,“等下你和你妈在外婆家吃晚饭,然后就和你妈一起回去。”

“爸爸,你呢?你不回来?”

“爸爸今晚要应酬。”

“应酬,应酬,你就知道应酬。你应酬的话,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再说了,你的心脏又不好,应酬能推就推了吧。”

“对,佳佳,说的对。”妈妈附和道。

“佳佳,就是孝顺,知道疼爸爸。”爸爸叹了一口气,“哎,我是在工作,应酬也是没办法的事。领导要你喝,你还是要应付一下。”

“我本想考完之后,和你们一起去看电影,看来又要泡汤了。”

“电影随时都可以看。这样吧,爸爸答应你,等到我应酬结束后再和你们看电影。”

“算了吧,我很难相信你说的话,应酬之后还是应酬。爸爸,你都推了N次了。哎,真的好怀恋97年的时候,那时你还没有这么多的应酬,还有时间带我和我妈去看《泰坦尼克号》。”

“97年,你爸爸还只是一个科员而已,当然有时间与我们家人团聚。现在你爸是副科级,身份不一样了,当然没时间陪我们了。”

我不满道:“副科就这么忙,如果升到正科、副处,不是忙得回不了家?”

“看电影的事,爸爸一定会兑现。”爸爸信誓旦旦地说。

话说应酬这件事,哪有那么多的应酬?应酬是打着“社交礼仪”幌子的吃喝派对,这派对无非是Boss团的狂欢,陪酒者的孤单。

我也参加过应酬,虽不用卖命喝,也要端起酒杯做做样子,总之不给别人敬酒是不懂规矩。

自从中考结束后,我就一直在自己家等待录取消息,偶尔去外婆家陪伴外婆。

2006年7月12日,家里只有我一人。上午10点,电话声响起。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不认识号码。我的第一反应以为是考试中心打来的电话,于是带着忐忑的心情接起了电话。刚小声“喂”了一声,谁知电话那头传来令人激动的声音,“易昀佳!”

“你是?”

“***!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同桌,难怪那边的声音会那么激动。我又复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不禁疑惑道:“我记得我当初毕业时没有给任何人留下联系方式啊。你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

“是啊,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同学录上只留名不留联系方式,害的我没法和你联系。我也问了好几个跟你关系不错的同学,她们也都说不知道。后来我通过班主任才要到你家的电话号码。当我打过去的时候,是你外婆接的,说是你放假就回到了自己家。就这样,我又通过你外婆知道了你这边的电话号,真心不容易啊。”

“哦,让你费心了。咦?你有事找我吗?”

“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聊天啊,其实我就是想找一个朋友聊一下世界杯的决赛。这不,我想到你了嘛。你看了决赛没?意大利赢了!”电话那头一阵兴奋。

“我看了,决赛基本上变成了点球大战。”(2006年7月9日凌晨2点,意大利对战法国,意大利点球5:3法国)

“是,当看到意大利手捧大力神杯时,我激动地差点要哭!太高兴了!当时一看完,我就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与你分享。谁知,你的电话号码这么难搞。”

“对不起啦。”

“还有,你真神了。上次你就会预测意大利会赢,没想到,果然是这样。”听到他讲这句话,我便回忆起愚人节那天与他们几个男生聊世界杯的情景。

同桌接着说道,“嗯,易昀佳,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样东西给你。”

“好吧。”

“11:30**路肯德基店不见不散。”

我按照约定时间赶到约定地点,同桌在那里早已等候多时了。

“对不起,我晚到了。”

“没关系,时间刚刚好。”同桌从背后拿出一个足球模型,十分害羞地递在我面前,很干脆地说道,“这是给你的。”

“给我?为什么?”被他这样一弄,我一头雾水。

“你忘了,你当初说如果意大利赢了冠军,要我有所表示。”

我随即又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好像是的。”

“我问你‘有所表示’是什么意思,你当时没告诉我,我又去问我爸妈,开始他们还诧异了半天,当我爸妈告诉我‘有所表示’就是有所回应或是需要附送礼物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其实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想了半天,就想送你这个。”

“哈哈哈。你还记得呢,我当时是想跟你开玩笑,谁叫你那天开始吓我来着。这件事我压根也没放在心上,你也没必要这么认真。还有,你送我这个,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呢?”

“他们?铁哥们了,没必要。哎呦,我不管,我答应了你,就要做到。”说着,他就把足球模型硬塞到我手上。

“这足球模型应该是你心爱之物,你送给我,你不会心痛吗?”

“不会!我是喜欢它,我也很珍惜你这个朋友。送给你值得。”听到这句话,我瞬间就感动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如此重视我这个朋友。

此时,我对他竟有点怦然心动的感觉,脸不自觉地红起来。

命运太可笑,我之前等了20多年都没有遇到令我心动的异性,穿越之后,他竟然是第一个!果然年少的我们,都很单纯啊。

为了不让他有所察觉,我很爽快地答应他,“好,我会好好保管它。”

我最初对我同桌的印象一般,穿越前没有和他真心聊过,穿越后也没打算与他交朋友。“世界杯”却成了我们友谊的契机。在短短的3个多月,友情就深深地扎根在我们的心上。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我根本没想过同桌会信守承诺,但事实是,他兑现了他的承诺。

然而,我爸答应我去看电影的事,一直到中考成绩公布那天都没有兑现,果然在我爸心中,应酬比家庭还要重要。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社会”。“人情”是不是真的比“亲情”重要?“前途”是不是比“家庭”重要?理应不是,可现实偏偏是这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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