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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上)

又是一个梦境。

我无助地在一片黑暗中跑着,跑了好久,好远,还是不能停下来。因为我知道一停下来,他们就会永远地消失。

不可以再让任何人在我面前消失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希扬……”温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坚强,就算是一个人也可以坚强。”

声音飘渺,却那么地真实。

“可是,在你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你一定不会只有孤单一人,你一定会找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时候,他一定会守护你,温暖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停下脚步,轻轻地点头。

会的,我会坚强的活下去,直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出现。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好好地过。

妈妈,我,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

刹那间,这无尽的黑暗被一片耀眼的银色光芒包围了。

温暖的光……

“希扬,希扬!”

是小铃在叫我吗?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她的声音如此遥远?

“希扬,你醒醒!醒醒啊!”

微微撑开眼皮,感觉到眼前一阵刺眼。待亮光柔和下来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放大版女鬼红肿的眼睛,而且还直直地盯着我。

……好、好可怕……就这样昏死算了……我猛地闭上眼睛。

“希扬你这臭小子醒了就不要给我装睡!”某人来了一个河东狮吼。

耳朵受罪的同时,我的脸也不知道被谁用力地一捏……好痛……!鬼怎么会捏人?

再次睁开眼睛,原来,女鬼是小铃。

“有事没事也不要装幽灵啊,你知不知道很吓人?”我抚了抚被捏得刺痛的脸蛋,抱怨地对她吼道。

这时,我才发现,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且还吊着点滴。我怎么会在医院?我记得……昨天晚上……诺亚还受伤了,然后……

“诺亚呢!?那家伙也……”我激动地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你已经昏迷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小铃说。

不会吧?那么久?那诺亚呢!?我急切地注视着她,等待着答案。

小铃看到我焦急的表情,立刻笑了:“维诺亚在送来医院的第三天就痊愈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立刻安稳多了。

“他刚刚还在的,不过有事出去了,”小铃说着,开始对我挤眉弄眼:“你的‘那家伙’寸步不离地守了三天三夜哦!”

“刚刚不就离了……”我小声地咕嘟。诺亚守了我三天三夜?不会吧……他……

这时候门被粗暴地推,不,是撞开了。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除了诺亚还会有谁?

他好像瘦了,憔悴的脸上有几分倦意,穿着一件白色的病服,头发凌乱地散开,却丝毫没有掩盖他的帅气。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听到他已经没事时我很高兴,脸上的笑意一直止不住,但当看到他真人时,我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电灯泡先撤……”朦胧中听到小铃说了这么一句话。电灯泡?哪里?医院不都是用灯管的么……

他的视线一落到我身上,眼底立即闪过一丝光亮:“醒了。”说着就走到我床前坐下来,我还是一愣一愣地看着他。

“睡傻了?”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立刻清醒过来。

“你才睡傻了!我还聪明着呢!”我没好气地回应。

他凝视着我,忽然,唇边勾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金色的阳光洒满在窗台,照射进屋子,在他的侧脸抹上一层淡银色。

微笑……微笑!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真的,好可爱啊!我心跳加速,不自觉地把魔爪伸向他的脸……

这次他没有闪躲,任由我蹂躏他那可爱的脸蛋,光滑又软绵绵的皮肤,实在,太好玩了。我不禁失声轻笑。

“果然傻了……”他皱着眉,喃喃道。

一听到这句话,我连忙加强魔爪的力道,他可爱的脸蛋一下子就被我捏到变形,等他发出一声惨叫,我才满意地收回魔爪。

他抚了抚被我捏得通红的脸蛋,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看到他我的心踏实了很多,一连串疑问也开始不断浮现在脑海中,“对了,诺亚,你那天到底怎么了……”

“你刚刚说什么。”他突然打断我的话。

“你那天到底……”我准备重复一遍。真是的,说得这么清楚还听不见吗?

“不是这句。”他摇摇头。

呃……那是哪一句啊?“对了……?”我又问。

“中间的。”他答。

中间的?我刚刚说了什么?——“对了,诺亚,那天到底怎么了……”——中间的话就是:

“诺亚?”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开始直呼我的名字?”

什么时候?对哦……什么时候!?而且还叫得这么顺口……

“你不喜欢吗?”我问。什么时候也无所谓啦,最重要是这个问题。

他微微颔首:“嗯,不喜欢别人叫我名字。”

“是……吗?”我有些失望,别过头不去看他。叫名字也不可以吗……切……

他凝望着我一会,顿了顿,道:“随便你怎么叫。”我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

“草履虫也可以吗!?”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

他的脸一沉:“想死吗。”

我立刻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很认真地问他:“诺亚,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与你无关。”他侧过脸。

又来了,又是这种冷冷的语气。

就连那天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是这么对我说话的,我就这么不可信吗?还是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我的心像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很痛。同时,十分生气。

我几乎是用吼的:“你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你的吗!?你这样说也会伤害到别人的!为什么你总是那样呢?为什么不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

“不需要。”

再次的,轻轻的一句话,就刺痛了我。

我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哽咽:“我以为……你会……”

“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倒是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这么危险的魔法?搞不好你……”他的语气中带有责备。

我一听,立刻又生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跑去医院干嘛要回家啊!?”

“那不是普通的伤,”他正色道,“说实话,要不是你用了那魔法我可能活不成了。不过,”他又加重语气,“你怎么不用你那脑袋好好想一想?这么危险的魔法你到底从哪里学回来的啊?”

我的魔法都是从父母遗留下来的书籍中学来的,至于危不危险,当时情况这么危急,谁还管这么多啊?

“救了你还这么凶……”我小声地嘀咕。

“要是用你的生命换我的生命,我一点都不会觉得高兴!”他的语气很重。

啊啊啊,某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虽然不害怕他……可是他现在太恐怖了……

“其实你……”我吞了吞口水,再次小声说,“你又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反正也是我自愿的……”

他射向我的眼光更狠了,我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我,我干嘛要怕他啊……?

良久,他才轻叹一口气:“幸好你没事。”

他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而且他的眼眸中还有一丝我不熟悉的——温柔……忽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我从小到大都是很健康的!担心什么!”我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地:“健康得跟头猪一样。”

愣了一秒,我才反应过来,他在讽刺我。

“你才像猪呢!”我表示不满,“不是还有某猪只用了三天就痊愈了吗!?”

“那是因为我从某猪身上得到力量了。”

反驳不了……

“那是因为……某猪看到同类受伤才会……”承认自己是猪了……不过也顺便把他拖下水了!

“好了,两头猪,不要只顾着吵架,吃东西咯。”小铃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

一听到吃这个字,我的肚子就开始狂叫,“食物!”我挣扎着要起来。可恶,使不上力!

诺亚把我扶起来。

“先刷牙吧。”小铃微笑地把牙刷和一杯水递过来。刷完牙之后,舒服多了。

“粥?”我不满地看着小铃递过来的碗,“没有炸排骨吗?”

“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还想吃炸排骨?别做梦了。”小铃有些生气地瞥了我一眼。

“我吃不了啦,喂我。”我侧过头,对诺亚说。一定要逮住这个好机会把他当佣人,哇哈哈哈。

诺亚怔了怔,居然听话地接过碗,把粥一口一口地往我嘴里送,动作十分轻柔。我心里暗爽,身体不适还是有好处的。

这时门又被撞开了,唉,姐弟真是如出一辙啊。

“啊、啊、啊……”露亚姐看到诺亚如此照顾我,惊讶地连叹三声,“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什么叫做发展到这个地步啊?我说露亚姐你的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

我连忙解释道:“诺亚只是喂我喝粥啊,因为我现在动不了。”

“诺、诺亚!?居然还直呼名字了!?”露亚姐立刻花容失色,夸张地大叫,“小诺从来都不允许别人直呼他的名字的!你这样叫他居然不生气!?史无前例啊!”

喂喂,演技好烂哎。

诺亚不耐烦地瞥向她:“老女人,你吵死了。”

“什么!?居然对好久不见的年轻美貌的姐姐这样说话?我太伤心了……”露亚姐干脆捂着脸蹲在地上啜泣。露亚姐这一招我已经见怪不怪,小铃则是惊讶地怔住了。

“这、这就是维诺亚的姐姐维露亚……!?”小铃回过神来,把头凑过来小声地对我说,“传闻中她是个高贵优雅的大美女啊……确实是大美女没错……可是……”

我连忙忍住笑,高贵优雅?实在扯不上边……我只看到一个恋弟狂。

露亚姐终于停止“哭泣”,可怜兮兮地抬起眼,一见到小铃,脸上的表情立刻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

“你好,我是维诺亚的姐姐维露亚,你也是小诺的朋友吗。”她站直身子,抚了抚酒红色的长发,侧了侧头,微微一笑。

如果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她确实是高贵优雅的……

“不、不是……”小铃的笑容有些僵硬,估计已经惊吓过度,“我只是希扬的朋友。”

露亚姐继续微笑:“希扬是我的弟媳,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弟、弟媳!?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可、可是,为什么我的脸红红的……

“哇!脸红咯!承认咯!”她像是发现新大陆那般兴奋,围在我身边大叫。

“你给我出去,不要吵到她了。”诺亚毫不客气地说。他在关心我吗?呃……其实只是想赶客吧。

“有了可爱的小希扬连美丽的姐姐都不要了!小诺好坏啊!”露亚姐冲过来抱住我,然后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希扬你不会不要我吧?”

原来,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嘴角不断地抽搐,这两姐弟是我的大克星……

“出去。”

“小希扬,呜呜……小诺又要赶我走了!”

“你别闹了!”

谁叫你对美丽青春可爱的姐姐这样呢!?希扬我们不要理他!”

“啊?呃……呃……”

“老女人你给我滚出去!吵死了!”

“希扬……我、我先闪一步了……呵呵呵……”

“小铃……别走……哇!露亚姐你干嘛亲我啊!?”

“我要气死小诺!哼!”

“变态。”

“小诺你说什么!?居然说姐姐是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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