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沉思片刻,任侍从如何催促硬是不动。老狐狸如今亲自来了京都,问题已经越发复杂,他显然有不除掉吕布誓不罢休的决心。这一举动不光是吕布感到意外,甚至说清十郎以及此刻包括后阳成天皇在内的所有公家官员都大感意外,他们更多的是在猜测家康到底是不是要趁吕布手谕事件来打压公家势力。而家康这不尊皇室的态度也是由来已久,从攻击京都寺僧到公家司职分化和对军队的限制都已经让公家皇室的实力大大削弱,有种即将发展为家康手中傀儡的态势。
然而,吕布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颇感意外。“老狐狸出巢,心思不小!真是用心良苦,亏他弄得这么大动静。”
清十郎一阵塄痴,见到家康反倒没了主意,自己虽说有手刃家康的冲动,但面对现在的局面根本也是无从下手,心有余而力不足。愈近前一步,更多的像是在等待他人的宰割一般。
“这下如何是好。”清十郎轻声问道吕布
吕布看着清十郎的犹豫不绝,已经知道三分,心中暗道:“看来得难为这小子了。”
思虑一转,吕布表情舒展开朗,如春风沐浴看着清十郎踌躇的面庞,用再夸张不过的温柔段句说道:“幸福原来来的是那么容易。”
“恩?”清十郎若有所思,抬头看着吕布。将右手按在腰间武士刀刀柄上,轻提麻绳。
吕布会意,额头微点。
“为何还不见人?”后阳成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左边坐着的是所司代前田玄以,而右边坐着的是德川家康和二条城城主鸟居元忠,再往下就是不顶用的小官员。这样一个“右重左轻”的感觉让后阳成心态上的平衡感全无,虽坐的端庄但却毫无威严,不由心中暗骂:“石田三成这个废物,派这么个人来,还不是任人摆布?”
后阳成也有私心,他更多的是倾向支持石田三成和秀吉之子“丰臣秀赖”组成的同盟阵线,毕竟他们对公家皇室还是尊敬有加,更需要皇室为其证名,拉拢人心,为此“三日一小礼,五日一大敬”也是丝毫没有怠慢。特别是丰臣家,由于“猴子”丰臣秀吉出身贫寒,在一统天下后,认为必须夸张自己的背景,使自己更具有权威性,固然非常崇尚公家皇室礼仪。当秀吉受封“关白”(相当于朝廷中宰相的地位,通常由地位最高的贵族担任)一职时,他曾说他的祖父是朝廷的公卿,因受小人的陷害而至乡下生活。有一次,他母亲至京都探访亲戚时,与公卿贵族发生关系而生下他。更可笑的是:后来他又改口说是他母亲与天皇发生关系而生下他,最后,终于发展成他是“太阳神之子”的神话。这种“不孝”以“侮辱母亲为风liu荡妇”而达成目的的手段确实令人发指,而后阳成却毫不介意,傻瓜才会和有利于己的人发生冲突……
在侍从听得天皇喊话,心中愈发焦急,催促着吕布与清十郎赶紧晋见。吕布也不好拖延,径直走入,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好是神气,有似屈尊来见“大蚂蚁”的架势。
吕布身材魁梧,又立与坐着的众人之间,也不作揖,更是个拔一头,眉宇间更是豪气依然,俯视众人。
后阳成看清吕布,吓了一跳:“这人竟然如此显得生猛!”不禁暗暗称奇。但皇室面子不可不要,见吕布也不下拜也不行礼,责问道:“来者何人,为何不拜?”
“吕先!大明人士,不必下拜。”吕布轻描淡写,哪里看得起后阳成,心中暗想:小小村夫头头也敢妄自称大,你的老祖宗还得对我作揖,我要拜你,岂不乱了辈分。
待身后翻译翻译完毕,后阳再脸色渐变,有些不悦。未等开口,菊亭晴季先出一句:“鄙陋之国,山野莽夫,见得陛下,是你三生有幸,如今竟敢嚣张不尊。”
清十郎原意翻译,吕布淡然笑之,回道:“罗嗦之至,甚与妇人。”
“你……欺人太甚!”菊亭晴季吹须瞪眼,恼怒起来,本来先前大殿之外就与两人结下梁子,如今有天皇撑腰,正好趁机挽回颜面。
菊亭晴季又要发作,却听吕布先说:“我有一事不明,可否相问?”
“耳鼠问题,快问!”此刻菊亭晴季根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见后阳成的难堪,只管一切自作主张,以为逞了威风,还在心中自鸣得意。
吕布不管谁答,脱口便问:“日本为何?”
“日本东出照耀九州四国!”菊亭晴季回答不失威严。
吕布又问:“中原大陆,古有圣传,可比为何?还望诸位言之实在!”
“中原大陆比之为龙。”
“既然为龙,我又为何要拜?”
“怎讲?”菊亭晴季追问道,他可容不得吕布这么糊弄过关。可方才还稍稍心安的后阳成此刻脸色全变,心中怒骂:“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丢脸丢到家了!竟然还不明白。”
吕布与后阳成对视一眼,看出他的焦虑,问道:“真要讲?”
“快讲,故弄玄虚!”
“既然如此,莫过吕先不尊了。世有神龙,天有日月。日月何转?全依神龙吞吐。神龙吞吐日月——
日本东出,照耀九州四国;
量力而行,反之亡国不远。
又有人言,讲为——
日本东出,遍照四国九州,终西落。
天朝北望,尽揽六合八荒,始中兴。”
……
时迟,话语即出。
菊亭晴季没了语言,自行退入后堂,这到是跑的奇快,等后阳成反应过来,早不见他的踪影。后阳成无奈看着德川家康,而“老狐狸”根本不理,自己独坐着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堂上场面顿时尴尬异常。
“这……”后阳成字到嘴边却又塞了回去,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