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李儒终于睁开眼睛叹息说道:“小姐脉象如常,内里无病,想是肌肤生寒,冷热不调。此症极难治愈,容易反复发作,所以,在下建议小姐还是常备一些外敷的药物为好。”
貂蝉叹了口气,神态更加悲切,泣道:“月儿自从十三岁开始,便饱受风疹折磨,看过无数名医,始终不见好转,脸上敷过的药粉,恐怕可以堆积成山了。”
李儒也黯然说道:“小姐如此佳人,却苦于顽疾,在下心中也是不忍。小姐放心,在下日后必苦修医术,遍寻名医,必定能为小姐根除顽疾。”
貂蝉大为感动,忙起身施礼,并道:“如此,月儿拜谢大人了。他日大人若能解除月儿心中疾苦,月儿定结草衔环以报。”
李儒忙起身还礼,神态微窘,说道:“李儒无能,李儒告退。”
见此情景,吕布也终于松了口气,知道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了,便也忙起身告退。
貂蝉将二人送出门外,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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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和李儒回到前堂,王允和董卓正相谈甚欢,就是在门外,也能听到董卓的阵阵笑声,估计王允又在劝进董卓吧。
一见李儒和吕布进来,王允便急忙问道:“李大人,月儿的病可否医治?”
李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月儿小姐的病,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司徒大人另寻名医吧。”
王允故作黯然,却依然对李儒施礼称谢。
董卓看了看吕布,终于说道:“奉先,事已如此,这门亲事你还要结吗?”
不等吕布说话,王允便对吕布深施一礼,长揖到地,惭愧说道:“奉先将军,老夫对不起你啊。月儿的风疹有一年没犯了,老夫以为已经根治,不期如今竟又复发,老夫惭愧。所以,今日之事,全凭奉先将军一言而决,老夫绝无异议。”
吕布忙扶起王允,也叹了口气,故作为难的说道:“此事也不怨司徒大人,也许是天意吧。他日月儿小姐如果痊愈,吕布定不负今日之约。”
王允故作欣慰,笑道:“好,好,老夫谨记奉先今日之言。”
见二人如此客套,董卓便不耐烦的说道:“既然一切都是天意,那王司徒自然不必太过内疚,奉先也别失望,凡是大汉公卿之女,只要是奉先看得上的,孤家一定为你做主,亲自去给你说媒。”
董卓说完,吕布和王允便忙施礼拜谢。
只是,董卓随后又对王允道:“杜月儿宫廷女官的身份,王司徒还是保密为好,别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否则,于皇家的脸面有损啊。”
王允大惊,忙又施礼拜谢。
之后,王允欲留董卓一干人饮宴,被董卓以政务繁忙为借口推脱。于是,在王允和吕布的目送下,董卓便领着李儒胡轸李肃等人昂然而去。
董卓一走,王允和吕布都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二人便不约而同的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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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司徒府,董卓便怒道:“李儒,胡轸,你二人不是说杜月儿天姿国色吗?不是说王允别有所图吗?怎么如今又成了这般模样?”
李儒大为尴尬,解释道:“杜月儿天资国色是真,王允别有所图也是真,相国大人请想,王允如果想要投靠相国,为何不直接把杜月儿献给相国,却是把她嫁给吕布?由此可见,王允其实是想拉拢吕布,以分化瓦解西凉军的内部,其心当诛。”
董卓略一思索,觉得李儒说的有理,便道:“可如今你也看到了,那个杜月儿满脸红疹,岂是天姿国色?”
李儒皱眉说道:“我方才听过杜月儿的琴声,颇有神韵。再看她的举止谈吐,衣着礼仪,肤色体形,儒敢断言:杜月儿绝对不是丑女,定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只是,杜月儿是真病还是装病,此事还需探查,暂时难以定论。”
董卓听了李儒的前两句话,颇有些心动,毕竟,他了解李儒的为人,相信李儒的判断。只是再一听李儒后面的一句话,顿觉可笑,遂打趣李儒道:“李儒啊,你不是自诩才智过人吗,怎么连一个女人是真病还是装病都看不出来?”
李儒不以为意,而是接着分析道:“我观杜月儿举止从容,镇定自若,不像是装病;而为她号过脉后,发现她脉象平稳,强健有力,又不像是生病之人,所以一时难以定论。”
李儒说完,董卓便更加糊涂了,刚要出言询问,便听胡轸嚷道:“你先说她举止从容不像装病,后来又说她脉象平稳不像有病,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装病还是有病?”
李儒略一沉吟,便笑道:“也许是装病,也许是有病,也可能,既是装病,也是有病。”
董卓皱了皱眉,依然不解,胡轸更是怒道:“你这绕口令谁能明白?”
李儒笑道:“不管是装病还是真病,此女都不同凡响。”
胡轸不以为然,哼道:“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不同凡响的。”董卓和李肃虽然没说话,但表情也很是不屑。
李儒笑了笑,说道:“此女主动让我号脉诊治,以示其坦荡真诚,非是装病,不惧号脉;而号脉时又故意伸出左手,试探我是否懂得医理,足见其智慧。如此细心,又如此聪慧,那此女若是装病,当必有所图。”
董卓不以为意,皱眉说道:“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今日之事,确实有些莽撞,孤家担心吕布生疑,那就不妙了。”
李儒笑道:“相国不必担心,此举正好试探吕布对相国是否怀有异心。若是吕布对相国忠心耿耿,他自然会感激相国而疏远王允;若是吕布对相国怀有异心,那他自然会亲近王允而疏远相国。并且,如此一来,王允是否真心投靠相国,也会一目了然。”
胡轸巴不得吕布生疑,疏远董卓,便也附和说道:“真金不怕火炼,吕布若是对相国忠心耿耿,岂能生疑?所以,相国不必担心。”
董卓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