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离去,王允的脸色便变得精彩起来,心里更是喜忧参半。但王允毕竟是王允,回到大堂沉思了片刻,后续的事情便已成竹在胸。
想通了关节所在,王允正要起身回房歇息,却见自己的小儿子王奇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允一皱眉,刚要责问王奇为何如此失礼,却见王奇怒气冲冲的问道:“父亲有意将月儿许配给吕布?”
王允愕然,一时无语。
王奇对貂蝉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更加明白,貂蝉乃是天姿国色,红颜祸水,非一般人能享用得起。所以,他极力阻止王奇接近貂蝉,甚至不惜动用家规。
只是,情之一字,最难了断,况且貂蝉又是倾倒众生的绝世尤物,若不是年过花甲,人生阅历丰富,王允自己恐怕都把持不住心生绮念,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王奇了。
所以,王允才想到了将貂蝉外嫁,断了王奇的心思,只是没想到王奇居然如此不堪。
一念至此,王允便怒道:“孽障!你还念着月儿!你可知月儿是什么样的人?她原是宫中女官,没有天子敕令,怎能离宫?你敢娶她,如果被人告发,我当如何?我不只一次说过,月儿天妒红颜,岂是你能享受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心思。”
被王允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王奇便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只是嘴上却依然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你将月儿嫁给吕布,那个见利忘义的粗鄙武夫,月儿的一生就毁了。”
见儿子如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王允越发生气,大怒骂道:“蠢货!你懂什么?月儿天姿国色,我以为奇货可居,如此嫁与吕布,正好拉拢吕布以为我用。收起你那些个儿女情长,不知深浅。”
顿了顿,王允又道:“退一万步讲,月儿就算嫁给了你,你能保护她一生平安?家有娇妻匹夫死的道理你不懂?你读的那些史书呢?都忘了?”
王奇无语,只是心里依然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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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从王允的府邸出来,已经是二更天,夜色正浓,明月皎皎,清凉的晚风吹在脸上也倍觉舒适。吕布不觉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飞身上马,和亲卫们一起长街纵马,呼啸而去。
只是,吕布的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刚奔出几十米,便被一队步卒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站住!”
“闪开!”被人拦在路上,吕布很是生气,定神一看,原来是西凉军巡夜的步卒,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属下,便道:“我乃吕布吕奉先,你们是谁的部属?速速让开道路,放我过去!”
吕布以为以他的身份地位,那些步卒定然不敢阻拦,哪知为首的都伯却道:“宵禁之后街上纵马,你知罪吗?”
见这人如此不知好歹,吕布顿觉好笑,便调笑道:“你一个小小的都伯,难道还要把我抓起来问罪不成?”
吕布一笑,身后的几个亲卫也都大笑起来,场面很是滑稽。
而那都伯却得理不饶人,理直气壮的说道:“相国有令,宵禁之后敢于夜行者,当斩!”
吕布大笑,喝道:“好!我吕布在此,哪个敢来行刑?”说完,吕布便从亲卫手里接过方天画戟,持戟而立。
那都伯虽然不识得吕布,但吕布的勇名还是听说过的,现在一看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再看吕布座下的红马也和传说中的赤兔马极为相似,一时便也相信了吕布的身份,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只是如今相持在这里,竟有些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
看出了他的胆怯和犹豫,吕布便又温言说道:“念在你严于执法,一心为公,我也不难为你,你且离去。日后若是有人难为你,你让他来找我吕某人便是。”
那都伯感激的对吕布行了个军礼,刚要让路,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吕布抬头一看,只见街头忽然涌来一队骑兵,听马蹄声人数应该在五百上下。
吕布一皱眉,便对身后一个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亲卫会意,在马上行了个军礼,便打马飞驰而去。
数息之间,那队骑兵便来到吕布面前,领头的将领吕布也认识,正是南中郎将胡轸麾下的校尉李蒙。
吕布一边庆幸自己刚才明智的决定,一边暗叹运气之差,居然碰到了自己的对头。
果然,李蒙见到吕布也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说道:“吕将军好兴致啊,宵禁之后还在街上闲逛。”
吕布也笑道:“李校尉兴致也不错啊,否则,怎会与吕某在此相遇。”
李蒙冷哼一声,一抖手中的长枪,指着吕布便道:“吕布,你可知罪?”
吕布也是冷哼了一声,并将方天画戟横在马前,一字一顿的说道:“所有用枪指着我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也不例外。”
李蒙大惊,自知不是吕布的对手,忙收枪后退。而吕布也没有过于逼迫李蒙,毕竟,李蒙身后还有五百西凉铁骑。
只是,见吕布没有动手的打算,李蒙便又壮着胆向前一步说道:“吕布,你在宵禁之后上街,已然犯了法令,若不速速束手就擒,别怪军法无情。”
吕布又是一阵长笑,喝道:“吕某就在这里,谁敢上来拿我?”
李蒙咬了咬牙,左手抓紧缰绳,右手抓紧长枪,刚要上前拼命,就听身后忽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吕布一皱眉,知道这是李蒙的援兵,不由得将方天画戟抓紧一些。而李蒙则是松了一口气,直接将长枪杵在了地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李蒙的部下如潮水一般向两边散开,几息之间,一员大将领着几十个亲卫便来到了吕布面前。
这员大将身披上好的镔铁玄甲,手拿丈八长矛,胯下西域大宛马,面目彪悍,身材魁梧,正是吕布的死对头——南中郎将费亭侯胡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