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的失态,更加证明了吕布的推断,王允果然开始布置连环计了。而在吕布的逼问下,王允只好无奈的挥挥手,把堂上的丫鬟侍女小厮仆役都赶了下去。
王允很郁闷,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看走眼,一个有勇无谋见利忘义的粗鄙武夫居然能看出自己心中的谋划,一语道破天机?所以,冷静过后,王允不禁怀疑吕布是否知情,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吕布却根本不在意王允心中的疑问,只是径直问道:“王司徒可有一个义女,名叫貂蝉?”
“嗯,啊?”王允又是一愣,搞不懂吕布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忽然问起自己的女儿了。
王允的反应也出乎吕布的意料,吕布不禁不耐烦的说道:“到底有没有,王司徒给个话啊?”
王允这时才反应过来,感情吕布现在问貂蝉的事情呢,便道:“老夫有一个故友,乃河东解凉人杜畿,任职解凉县令,不幸于光和三年被黄巾贼所害。留有一女,名唤作月儿,曾在宫中充为女官,执掌貂蝉冠,故又唤作貂蝉。十常侍之乱,宫中女官奴才多有逃逸,月儿为了避祸,便暂居老夫府上。老夫怜其孤苦,便收为义女,养于府中,不知将军何以知之?”
吕布暗道:“我知道个屁!”听王允啰嗦了半晌,吕布大为光火。
吕布只是问王允有没有貂蝉这个人,王允倒好,把貂蝉的来历居然说了一遍,实在是啰嗦至极。所以,王允说完,吕布便没好气儿的说道:“我也是听手下人说的,说王司徒有一义女,国色天香,心里便十分仰慕。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见貂蝉小姐?”
王允了然,顿时明白吕布有求凰之意,心里权衡了一下,便拍手叫来侍女,吩咐请貂蝉前来。
即将见到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吕布心里居然有些紧张,生恐唐突了佳人,颇有坐立不安之态。
王允暗笑,只是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少顷,便听见一阵环佩之声从堂外隐约传来,随即,又是一阵如兰似麝的香气沁入吕布的心脾,吕布心想:“这定是貂蝉的体香,还有淡淡的脂粉味儿。”
环佩之声渐近,香气愈浓,吕布便见眼前红影一闪,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丽人便走进了大堂。
乍见吕布,貂蝉也是一愣,顿觉尴尬。她没想到堂上居然还有外人,而这个外人还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给王允见过礼,貂蝉正要退下侍立一旁,却见王允说道:“月儿,今日为父要为你引见一位英雄人物。”
说着,王允便虚指吕布,对貂蝉说道:“此人乃大汉北中郎将,都亭侯,吕布吕奉先。吕将军乃董相国心腹之臣,大汉栋梁,曾在虎牢关前一人战退关东十八路诸侯,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人物。我儿快去为吕将军斟酒一樽。”
貂蝉会意,对吕布施了一礼,莲步轻移,盈盈来到吕布身旁。素手轻扬,衣袂收拢,一樽酒便送到了吕布眼前。
金樽九鼎记,玉指削葱根。美酒处处有,此处最销魂。
吕布接过酒樽,却不小心扶了貂蝉的手背一下。
貂蝉大羞,缓缓退了下去,虽然没有说什么,神态却在埋怨吕布失礼。
吕布大窘,他可以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份手感确实不错,与严氏大不相同。看来,女人还是没得到以前最美好啊。
王允拈须微笑,感觉火候恰到好处,便道:“月儿你先且退下,为父与吕将军还有大事相商。”
貂蝉施礼退下,吕布不禁对貂蝉的背影也多看了两眼。
吕布的表现令王允很满意,貂蝉的出现让王允搬回了拉拢吕布的主动权。
吕布斟酌了一番,便道:“今见貂蝉小姐,惊为天人。吕布今年二十有四,与严氏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女,甚是荒凉,布愿以平妻之礼娶貂蝉小姐,以延绵子嗣,还望司徒大人成全。”
王允笑了笑,说道:“将军家有正妻,虽是平妻之礼,然月儿心高气傲,恐怕难与将军正室相容,老夫实不愿月儿受委屈啊。”
吕布一听,知道王允这是变相的推脱,心里便有些不高兴,遂威胁道:“貂蝉小姐乃是宫中女官,今理应回到宫中当值,司徒大人却藏于府中,这是何意?”
王允知晓吕布的心意,便有恃无恐的说道:“将军若是想让月儿回到宫中,那老夫就将她送回宫中便是,只是将军应该知道,以月儿的天姿国色,恐怕董相……”
吕布皱了皱眉,转念一想,便大笑说道:“司徒大人啊,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别扯没用的了。”
盯着一脸惊异的王允,吕布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把貂蝉嫁给我,我帮你杀了董卓,掌控大汉朝廷。”
王允大惊,藏在袖中的双手不禁又抖了一下,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吕布看到了。
吕布眯着眼睛看了看王允,又道:“董卓诱我杀丁使君,我深悔之,一直想找机会杀了董卓,为丁使君报仇。我见王司徒虽附庸董卓,却心系大汉,便想结交司徒。今天司徒大人又挑拨我和董卓的关系,我猜司徒便是有所谋划,不知道我吕布能否助司徒大人一臂之力?”
王允看了吕布半晌,一时迟疑不决。
吕布看了看左右,笑道:“司徒大人不要胡思乱想,以我的身手,你府上的护卫不堪一击。”
王允叹了口气,终于说道:“我能相信你吗?”
吕布笑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司徒的计划,司徒信我,我便助司徒一臂之力;司徒如果不信我,我便袖手旁观,绝不告密。只是,没有我的帮助,我真不知道司徒怎么扳倒董卓。”
王允自嘲一笑,无奈说道:“我原来以为将军虽英雄盖世,勇猛无敌,定然是有勇无谋之辈,没想到将军也是深谋远虑,见微知著。更难得的是,将军忠心大汉,不与董卓同流合污,真是大汉之福,社稷之福啊。”
吕布摇了摇头,说道:“董卓残暴不仁,倒行逆施,早晚必亡。杀董卓可为天下除掉一害,又得到了天下大义,何乐而不为?只是除掉董卓以后,如何安抚西凉军,却是一桩大事。”
王允点了点头,心中暗赞吕布远见卓识。
见天色已晚,吕布便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明日我派人来求亲,司徒大人可召集亲近大臣,大家集思广益,定有良策。”
王允调笑道:“老夫何时答应将月儿嫁与奉先了?”
吕布笑道:“司徒大人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反正人我是要定了。”
话锋一转,吕布又道:“若是明日出了差错,别怪吕某翻脸无情。”说完,吕布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将桌上的酒樽劈成两半。
王允心里一寒,知道吕布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打歪主意,便赔笑说道:“将军放心,老夫明日必定准时恭候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