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生很失落,满腔热血欲为全城匡扶正义却没得到一人支持,这种事搁谁心里都不是滋味。不过心里虽说不好受,但他也能理解,毕竟这些人都是凡人,他们的生命在某些力量面前实在如蝼蚁般脆弱,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想想一年前他不也是那般自私,怕死吗,为了自己活命可以毅然抛弃杨一凡与杨家七兄弟。而今仗着境界高深,霍青奴弄不死他才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事。假如霍青奴比他境界高深,那么他还敢替全城伸张正义?
很多时候,我们不能理解别人的言行,往往就会急不可耐的去指责,却又有几人真正做到换位思考,毕竟事不关己,站着说话不腰疼。
闲话少说,有那功夫就去做好自己吧!
凌生不知不觉思量出来一点东西,墨星般的眼眸里便敛去一层光芒,微不可查的黯淡了些许。那不是生机在消散,不是信仰在流失,而是光芒在沉淀,是成熟在结晶,直至有一天眸中再无星光,心中装下整片星河,那才是真正的天人。
心态平和下来过后,想到既然说了等上十日,那自然要在景春楼楼顶待上十日,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顺应天意吧!反正他会做到他能做到的。
久坐无趣,凌生放出赤鸾,继而又从香囊中取出玉简,正好此处无人打扰倒是可以安心钻研灵术,师父可是说复刻了足有千道灵术,想想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渡灵力入内,脑海蓦然浮现一排字,“人有禀性,术亦有禀性,习禀性相合之术事半功倍,禀性相克之术事半功倍,故欲晦涩难懂之术应及时弃手,另观他术。”
凌生知道这番话是远齐怕他钻牛角尖,耗费时间的善意指点,他不是一意孤行的人,这样的话有道理,那么他自然会听。
随着那段文字消失,脑海开始出现一道道灵术,观其名,择先挑出与木性有关的灵术来。不提他一开始就是修炼的木性灵术,仅说木山芋成了自己的灵海,随后在离渊底轻而易举的将回风叶与青藤巧妙结合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对木性灵术有特别感悟。此时一想又与远齐所说的话相契合,焉能不习木灵术。
片刻之后,凌生从千道灵术中择出一百三十二道木性灵术,既然入了芒山,首先感兴趣的自然就是芒山的剑术。可结果粗略看过这一百多道灵术,愣是没找出一道与剑术有关的灵术来。凌生有些纳闷,于是把所有灵术找了个遍,依旧没有一道,这才死心。
难道剑术是芒山的不传之秘,非内殿弟子不能修行?
想了想似乎也就这么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师父怎么会给自己的灵术里没有一道关于剑术的。想罢,这才开始钻研起木性灵术。
常言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凌生读过几遍,记住灵术的运转口诀后,然后默默开始调运灵力尝试施展,结果灵力运转极为流畅,瞬间手心就开始涌出一条条柳丝。
凌生又试了一遍,依旧如此轻松简单,于是看向第二道灵术,片刻后掌心涌出绿芒,让整只手都看上去绿绒绒的。见之散去绿芒,用指甲在手心割开一道小小的口子,然后运转灵力,绿芒再次出现,那道伤口很快就止血结痂。
好吧,凌生有些不敢确定是不是这些灵术太过简单的缘故,于是又看向第三道。这道灵术倒是有点战斗性,比那什么柳丝涤,回春术强多了,只是名字女化了一点,名为“落英掌”。
不过好用就行,其余的他可不在乎,由此可见,凌生对于灵术的需求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落英既有花开之意,又有花落之意,那么这道掌法便有两处变化,已可算是一道叠合灵术,废话略去,因为凌生已经学会,看向了第四道。
时光飞逝,楼顶少年修习灵术浑然忘我,于是他的身前便不知不觉堆满了释放灵术后的残留物,那些残留物顺着琉璃瓦开始向下滑落去。
楼下渐渐苦不堪言,一会落下一堆柳条,一会飘起一片花雨,一会砸下一阵蒺藜,还有什么荆棘条,板栗球,仙人掌之类的络绎不绝。
景春楼门前的伙计早已惊恐地躲在门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别说上前去清理这些堆起来的果木花草,就是出门也不敢啊,想想被那宛如脑袋大的板栗球砸下的感觉,这伙计就浑身发寒。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一棵大木从天而降,砸在那些蒺藜,荆棘条,板栗球,仙人掌上,顿时暗器狂飙。
伙计“啊呀”一声,躲到门后,整个景春楼的大堂随即就是一阵哐当噗嗤之声。
经过这阵洗礼过后,景春楼的门窗破烂不堪,甚至门格间还嵌着蒺藜和板栗球。大堂内的桌椅更是东倒西歪,桌上放置的那一桶桶木筷滚落满地,更气的是伙计看到一颗板栗球还在滚啊滚的,直至滚到柜台边才罢休。
伙计蹲在门边,哭丧着脸看着掌柜,这日子没法过了,楼顶那家伙的喊话他可听得明明白白,要待上十日的,这景春楼哪经得起他这般折腾十日!
掌柜的眼神一阵飘忽,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喜悦,只是很快隐去,故作一声叹息,然后拔腿向着楼上走去,很快来到那间闺阁。
敲门,得到那女子的应允后,掌柜进门再次来到屏风前。
“:小主,景春楼的生意没法做了,那家伙在屋顶乱扔东西下来,您不妨看看去。”掌柜抱怨道。
“:这么说他是故意来逼我表态咯?”女子道。
“:老奴亦作此怀疑。”掌柜道。
“:下去吧!”
“:是。”
关门声后,女子从床榻起身,推开窗,窗下的景很乱,很杂,也很脏,此时窗前还飘落着不知名的红色花粉,很迷眼,闻之却让人头昏脑涨,而且扰人视线。
“:倒是小瞧你了。”
女子嘭的一声关上窗扉,噔噔噔地来回在闺阁里踱步,脚步声很重,显得她的心情很不好,最后她拉开房门走下楼去。
来到大堂,看着大堂的凌乱,易发皱眉不喜,噔噔噔走出大门,站在门前仰头看到天上暂时没有不明物体落下,赶紧冲出,冲到大街的另一边,可是还是看不到楼顶的凌生。
“:喂,你给我下来!”女子对着景春楼的上方大喊。
凌生听到楼下有女子怒气冲冲的叫喊声,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但对于一座死寂的城总算发出了那么一点声音,他还是很好奇的。
好奇之下自然就中断继续修习灵术,站起身,猛然看到琉璃瓦上尽是花草果木,怔了一下,然后寻着间隙踩着琉璃瓦走到檐角,看到了街对面的那个小姑娘。
女子一直仰头盯着楼顶,见到凌生冒头,顿时情不自禁就踮起脚尖指着凌生呵斥道“:你,给本姑娘下来!”
这女子看上去很小,首先她的身高不足五尺,其次她的动作很率真,唯一让凌生有些不解的是,这小姑娘为何看上去那般生气?
“:小姑娘,你是在叫我吗?”凌生问道。
女子呆了一下,于是整座城也安静了一下。她很恼火,小姑娘,这个不知所谓的少年居然敢称呼她小姑娘?
“:你,立即,给我下来!”
女子第三次怒喊。
女子其实不是小姑娘,她只是长得矮罢了,可凌生叫她小姑娘,那么在她听来就是嘲讽,扰人的误会,加之某些其他的原因一时已让她怒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