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抚着额头追问。
想法还要问为什么吗?我唬地瞪向他:“为什么我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谁规定我不能有这样的想法的?”
“作为清羽的重生,你即便听我讲过人界的事物,也不该会有这么前卫的想法。”他皱眉道,“你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千年,对事物的观念应该早已根深蒂固,思维模式也应该和这个世界相符合才对。”
我惊愕地看着他,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一直都是在以人界的眼光在看这个世界。
“你记得我们在人界的每一首诗歌曲赋,所有事物的常识你都有,就连思维模式也是那个世界的。”他顿了下说道,“你除了外表长得像清羽之外,思想完全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说的全对!我没有清羽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却有着凌梦瑶那个世界里的所有常识。如果没有在那个世界真真实实生活过,怎么可能会养成那个世界的思维方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脸惊疑地看着我,喃喃自语道:“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另有蹊跷!”
“什么蹊跷?难道你还在怀疑我是凌梦瑶的转世重生?那现在的这个凌梦瑶是假的不成?”我不可思议道。
“我还不确定,但是真是假,只要一试便知。”他说着,眼光变得深邃幽长起来,“再怎么变,一个人的本质是不可能改变的。她能舍弃过去的感情,总割舍不了过去的记忆和习惯吧!”
“你为什么会怀疑她?她完全就是人界的凌梦瑶啊!”
“不!她和你一样,都只是外表是而已,我在她身上感应不到她该有的气息。”他叹了口气,留下一句让我心惊不已的话,“撇去外貌,单论言行举止的话,你比她更像凌梦瑶。”
一大早我就被弄影挖出被窝,看她一身侠客打扮,我就猜到这小妮子今天想干嘛了。
“神族没有武道大会吗?你这样会不会太欺负人啊?”
弄影拿起纱帽盖在头上,笑道:“我只有五百年的道行,去参加神族的武道大会等于找死,在人间过过干瘾也好啊!”
我惊讶道:“你的功夫这么厉害,竟然都参加不了神族的武道大会吗?那你怎么把敖睿臣吓得躲进东海的?”
她撅着红嘟嘟的小嘴咕哝道:“我打他,他不敢还手。我一气之下就召唤了万蛇,把他吓跑的。”
我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刚出门就和钟离未央撞上了,他微微一笑:“这么早上哪去?”
又是这种亲切无害的笑容,每次看到都害得我心脏乱跳,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不告诉你!”昨晚都是他的那句话,害我差点失眠。
他愣了下,笑意渐深:“这是你以前常对夜墀说的话,没想到今日我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他似乎还是认为我是凌梦瑶的转世重生,当下捂着耳朵摇头:“不听不听!你又想给我洗脑!我是清羽!不是凌梦瑶!”
“你那个双胞胎哥哥吗?你们真的完全一模一样耶!就和我的大花小花一样呢!”弄影饶有兴趣道,不知从哪突然抓出两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来。
我吓得尖叫一声,连忙躲开好远。这丫头随时都带着这些东西吗?天啊!太恐怖了,我们曾经还睡一屋呢!
钟离未央看着那两条一模一样的毒蛇,傻眼道:“呃,理论上可以这么说。”
“哇!哪来的蛇?今天午饭吃蛇肉吗?”傅长风的声音远远传来,这家伙自从那次被我拍烂桌子后就没有见过他,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弄影身形一僵,两条毒蛇瞬时向傅长风急射而去。我吓得连忙要阻止她,却见傅长风随手一抓,两条斑斓毒蛇已被他轻松扣住七寸,痛苦得不住扭动。
“不许伤害我的大小花!”弄影跺脚向他攻去,探手就要夺回两条毒蛇。
傅长风一手化开她的招数,反手扣住她双手,一脸无辜道:“是你先放蛇咬我的,现在又要我还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快放开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女娲族的圣女!得罪了我没你好果子吃的!”弄影挣扎不开他的钳制,气得大叫。
“女娲圣女?”傅长风和钟离未央惊讶道。
“没错!快放开本圣女!不然有你好看!”
我连忙解释道:“没错!弄影是女娲族新一代的圣女,你快放手,她不会伤害你的。”
傅长风丢开两条毒蛇,一手掀开弄影的纱帽,顿时愣住。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吹起:“好一个性感尤物!”
钟离未央也愣了下,认同道:“和梦瑶以前给人的感觉有些相像。”
“得了吧!那丫头哪有这个尤物性感!不过是差不多类型的美女罢了。”说着放开弄影,转过头对躲在一边的我问道,“你从哪找来的这个性感蛇妞?”
“你叫我什么?!我是圣女,不是蛇妞!”弄影小丫头气得蹦蹦跳。
“呃,东海上。她是我的牢头,我是她的人质。”我老实说出我们的关系。
“没错!她是被我绑架来的。”圣女大人骄傲道。
钟离未央和傅长风一脸不可思议:“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绑架人?”
“怎么?不行啊?马上她家龙王就会拿人质来赎她了。”
我一脸苦笑道:“她说的没错,我是被她绑架来的,但她的绑架信上没有留交换人质的地点。”
在钟离未央和傅长风一头黑线中,我把我和弄影的相遇简单说了下。
“敖青墨那个家伙在干什么?竟然让你被这样三脚猫的绑匪绑走?”傅长风一脸忿然道。弄影一听有人侮辱她的绑架技术,立即又瞪向他。
钟离未央则是满面笑容:“如此我还应该谢谢弄影姑娘,将我的妻子送回我身边。”
“我不是……”明明凌梦瑶已经出现了,不是吗?
弄影摇头道:“你的妻子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清羽不可以做你的妻子啦!那样我就换不到人质了。”
“什么?梦瑶回来了?”傅长风顿时看向钟离未央,指着我道,“她不就是梦瑶的重生吗?难道还有第二个梦瑶?”
“没错,是一个拥有梦瑶身体的人。但是,在没有确认她到底是谁之前,我是不会相信的。”钟离未央淡淡说道。
“师妹,你的戒指呢?”
钟离未央问着神色紧张的凌梦瑶。为了证实他的猜测,也为了弄明白我到底是谁。我配合着他的试探计划,和不明所以的凌梦瑶先后离开了比武场,回到了国师府。他将我隐藏在结界里,除非他解除结界,否则别人不可能发现我。
“在……这里。”凌梦瑶从怀中掏出一枚血翡翠指环,红光流转的戒面上雕刻着一个凹凸镶嵌的太极八卦。显然和钟离未央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只是尺寸缩小了而已。
我心中一颤,那抹熟悉的幸福满足感又来了。只是伴随着幸福而来的,还有难言的辛酸。
钟离未央定定地看着那枚戒指,语气一窒:“你……还记得这戒指所代表的意义吗?”
凌梦瑶脸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好一会才有勇气开口:“我辜负了你,对不起!师兄。”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和夜墀若是真心相爱,我会退出,并且从此祝福你们。”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想在和过去彻底了断之前,最后确认一次我们往日的感情,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的……是我。”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近乎嗫嚅的声音,让她看起来愈加愧疚自责。
钟离未央拿过那枚戒指,细细抚摸:“这是我们当初的定情之物,当日的誓言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她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苦涩的叹息,“对不起,师兄,我不记得了。”
“是吗?”钟离未央一声苦笑,“是不记得还是不愿意说?”
凌梦瑶不敢正视他,撇过头道:“真的不记得了。”
“没事,你不记得了我告诉你。”他看了一眼我所在的位置,神色凄迷,一字一句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中猛地一震,如遭雷劈!我脑中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句誓言,眼前渐渐模糊……
“打开看看。”
“太漂亮了!你从哪找来的?”
“……连个像样的定情之物都没有给你,是我的过失。幸好还不算太晚,看看喜欢不?”
…………
生生死死离离合合,无论如何我和你说过。与你的双手交相执握,伴着你一起垂垂老去。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震惊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凌梦瑶依旧不敢回头,苍白的脸上近乎石化,空洞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