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童跟陌旋年岁相仿，他双手结印，在那演化奥义之术，接着一道又一道璀璨光华以他为中心发散开，能量长虹贯穿天地。
法阵中祥云升腾，不过痕迹很淡，那种可怕的冲击像是不存在一样。因为光华散尽之后，法阵依旧完好无损，涟漪都没有泛起一丝。
接着，他们洞悉出真相。
那个孩童应该不是真实的，只是昔日的王者骨血中残存的战斗印记，凭借古阵显化出世，像是从时空画卷中走出。
“少年时期的先王！”那个孩童踩在古棺上，时隐时现，借助阵法的玄妙保留了一部分战斗意识。
不只是这一处，相仿的一共有二十八处，分别对应着陌族二十八位先王。每一具棺椁上都屹立着一道身影，虚影呈半透明状，不怒而威。他们不只是孩童模样，也有青年形象，还有迟暮的老人形态。
所幸这些古棺都被阵法封存，否则单是一缕王者气息流露出来就能让陌白兄弟二人匍匐在地，忍不住要膜拜。
此地的布置是一代先祖的手笔，他心境超然，想待自己死后借法阵之力凝聚出残灵形态磨励后人。而历代王者秉承一代先祖的意愿，皆于死后同葬在这片古阵之中，以此来磨砺后辈。
然而陌族没落之后，子孙后辈失去了强者之心，还认为这对先祖们是不尊敬的。一般情况下这也不会有族人闯入，除非是关系到全族存亡，这里会一直封闭，被那堵黑色墙面隔离出来。
可是当莽荒石像碎裂，族中人才凋零，他们只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群小辈身上，还要来惊扰先祖沉眠之地，大家都很痛苦。
其中，壮年一辈最为羞愧与自责，他们身为王族后裔，却守护不了族中老人和孩子，心中更无颜面对众位先祖。
“咦，这里有块石碑。”陌旋发现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个银色大字——战力碑。
陌白走近一看，这分明是一块战力排行榜单，能在上面留名的都是族中昔日的天才。
他继续往下看，看到了很多族人的名字。
陌琉璃、陌笙箫、陌桑……
上面记载的人最后都晋升到了天合境，甚至有人触及到了王者领域。
“哇，好厉害！川穹大哥哥的名字也在上面呀。”陌旋直接一目十行，这上面的人他一个也认不得，最后却意外看到了陌川穹三个大字，金光灿灿令他心折。
“嗯？”顺着陌旋手指着的地方，陌白也看到了那三个大字，他先是一惊，可转念一想又释然。后者可是拥有金色龙灵纹，本身的天赋也是恐怖绝伦，更不用说他还能跨大境界独战大荒。
“等等，他们的战力是如何评估的？”陌白疑惑，他也想替自己检验一番。
而这时，所有棺椁上的虚影陡然间都睁开了眼睛，他们全都看向了这里，像是洞悉陌白心中所想。
“啊！”陌旋大叫，陌白也吓得不轻。
不多不少，正是二十八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陌白，让他都呼吸急促起来。
“大哥，他们该不会是要向你索命吧。”陌旋战战兢兢，双腿直哆嗦。
“瞎说什么，他们是你先祖，快点道歉。”陌白教训道。
“对不起，先祖。”陌旋低下头，双手拉捏着衣角，一副熊孩子犯了错的样子。
见状，陌白不再理会他，继续在那捣腾，最后找到一颗硕大水晶球，它接连在法阵上。
“投影水晶，将手按在水晶上，可在苍茫法阵中凝聚出精神体，哪怕败亡本体可不受影响。”
一段古老的信息传递进陌白的精神海，他明悟后直接将手按在水晶球上，接着他的精神力透过法阵在里面凝聚成一道虚影。
虚影很淡，弱不经风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陌白认真打量自身，他扭了扭脖子，舞动双臂，抖了抖腿，发现都很自如，简直与本体无二。
“还好，我的男性特征也被保留下来了。”陌白一番审视后，终于舒缓了口气，放松下来。
“……”法阵外，陌旋瞠目结舌，原来大哥也这么奔放，当着老祖的面谈起隐私部位。
“可为啥我身上什么都没穿？好歹给我来块遮羞布吧。”哪怕只是一道精神体，陌白还是觉得别扭。这岂不是成了裸战？虽然自己也承认脸皮很厚，但当着一些女性先祖的面也未免太无礼了，他老脸发红。
“……”陌旋一手扶额，快看不下去了。不过起初他还真没觉得什么，这么一说之后还真是感到莫名怪异。
“咳。”
虚空中传来声音，让两人警觉。
声音飘忽不定，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咫尺。
一道光团从法阵中央浮出，散发着精神波动。
“你是谁？”陌白化作的精神体分身很警觉，默默退后数丈远。
“陌族的小辈别怕，我是法阵之灵，好巧不巧的被你给惊醒，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光团颤动，进行精神传导，随后他从那里飘飞出。
“我还是考虑不周，精神力实质化后我应该再给你们添一件外衣。我一直疑惑上次来的那几百号人中，为什么没有一个女娃娃愿意来挑战，原来是这个原因。”光团自顾自地说着，让陌白傻眼。
合着还有这样一段插曲？上次那几百号人不就是百灵他们吗。
“辣眼睛啊，幸好百灵没有来挑战。”陌白黑着脸，他最担心的就是百灵，一个女孩怎么能衣不蔽体地去战斗，估计会羞愤自绝。“那她们有没有看到些什么？”他又坏笑着道，想探点八卦出来。
“一丝不挂，各有千秋。”阵灵直接承认，还用上了所谓成语。精神力是一个人的完整体现，自然与本体相同。
“我去。”陌白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场面是多么的劲爆，一群人一丝不挂地在里面……果战？而且还被外面的人观摩，其中更是有女弟子，也不知道是他们该是得意还是羞愧……
“那陌川穹岂不是也？噗！”陌白强忍着笑意，到最后还是喷了出来。
那位新晋的少族长貌似有些丢人啊，在一群人面前果战，像是回到了洪荒年岁，衣不遮体，十分狼狈。
不知为什么，他只要见到陌川穹吃瘪，就感到心里一阵舒畅。可能是因为他当年让自己错失了莽荒石像洗礼的机会，又或是因为自己看不下去百灵与他走得太近。
冥冥之中像是有股隐线，将两人的命轨连在一起。
“淡定淡定。嘿嘿，你这小子，别高兴得太早，等下有你哭的。”阵灵奸笑两声，有点幸灾乐祸，等下某人将会被吊打。
“来吧，我准备好了，我要挑战这所谓的战力榜，起码也要排在川穹前面。”陌白放出豪言，既然他能做到，想来自己也不会太糟糕。
“呵呵，有意思了。人家那是要成为灵尊的，而你呢，灵纹黯淡，跟上次那个女娃娃差不多，即将变成死灵。你小子能跟他比？”阵灵发出苍老的笑声，他仿佛在听一个笑话，蜉蝣妄想撼动大树般滑稽。
“你胡说，只要我不死，我的荒灵兽就不会死。”陌白不忿，全当这是在诅咒他。
“谁说的？荒灵兽受到致命伤害便会处于崩溃边缘，虽说可以恢复，但若是荒灵兽连同其本身的灵纹也一并解体，那就算彻底死了。”阵灵语气陡然一变，不像是说笑，神情很严肃。
陌白沉默，但他坚定的目光仿佛在告诉自己，一定会让小白恢复，不惜一切代价。
“我要变得更强！”
“好，那么开始吧，你的第一位对手是一代老祖，陌九渊。”
一位老者站在棺椁之上，负手而立，听闻此话后他缓缓转过了身。
这一瞬，陌白第一眼就被陌九渊那对星辰般深邃的眸子摄住，他想要动，可偏偏动弹不得，他微微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便是王者的气魄，哪怕只是骨血中的战斗印记，也足够让小虾米跪伏。
“不，我怎么会怎么弱！为了白灵我不能倒下，为了小白我必须挺住。”陌白心中颤栗，但他不能认输！
然而那股王者气势却在节节攀升，令他双腿都在发颤，地面甚至出现了“血迹”。
“嗯？”陌九渊的战斗虚影冷喝一声，那股积压在陌白身上的势猛然爆发，造成强烈冲击。
随后他先是脚趾骨开裂，重心不稳，而后肩骨齐碎，脊骨折断，膝关节崩毁，像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不，我不甘！”当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后，这具精神体彻底崩溃，化作亿万毫光散去。
“失败，不过比我预期的要好。”阵灵光团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温度。
阵法之外，陌白悠悠睁开了眼，他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大哥，你没事吧？”陌旋关心道。
“没事，只怪我太弱了。单是这一缕气息就能让我喘不过气。”陌白有些失落。
“小子，刚才只是一个小小试探，你不必介怀，接下来是同级一战。”阵灵坏笑，刚才不过是让他明白自身与王者间的差距，更是对他意志力的考验。然而他对这结果很满意，陌白意志力惊人，哪怕是身死也没有放弃抵抗。
“你应该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变化，精神海比以前更磅礴，那是你无坚不摧的意志所化。”
陌白闻言先是一怔，眉头渐渐舒展，脸上有了神采。
“我明白了。”
两人像是在打哑谜，弄得一旁的陌旋一愣一愣地，摸不着头脑。
“那么，请让我继续吧。”陌白再次伸出手，在陌旋吃惊的目光下狠狠按在了水晶球上。
“哇！大哥真是疯了，还想被虐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