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落拍者都要交二十万两金子,这地方也太黑了吧。”牧笑贴近李惜魂,悄声道。
李惜魂并未答话,给了牧笑个颜色,示意他别说话。
“那管家听力极佳,小心被他听到些什么。”李惜魂用唇语说道。
此时屋中连主带仆坐了近有三十余人,若各分势力,约不下十五之数。
管家话毕,青龙首座上的一名富态中年男子便开始出价道:“一百万两黄金。”
而后,他身旁带了两名下人的瘦弱男子面露苦色,身体战战巍巍,时不时地颤抖,将手摊开举起,咳嗽道:“二百万金。”
一下就将价钱提了近一倍,牧笑不禁咂舌,但见桌上其他人好像完全不以为意,司空见惯了般。
刚过半轮,价钱就被加到了五百万两黄金,这还仅是首轮,若按拍卖常理而言,这尚且是价格最低的一轮。
随着拍卖进行,价格逐一而升。直到坐在白虎之列的中年剑客发话,拍卖才开始有了变数。
从刚进到屋中开始,李惜魂便观察到那剑客始终低着头,且有意的将头上的草笠往下拉了拉,闭目养神,仿佛眼下拍卖与他毫无关系。轮到他时这才昂了昂头,露出真容,左眼与左脸旁皆挂了一道疤,满目尽是沧桑。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小心放在桌上,同时解下剑鞘,轻放在剑旁。
“我就这一把剑,值多少钱你们天香楼说了算。”
管家波澜不惊,端详了下剑纹上的曼陀罗花,这才缓缓说道:“怪不得刚进屋时便觉得熟悉,原来是毒剑,怎脸上莫名添了两道伤疤?怎的您也要参加这万蛇宴?那溟蝮可还是您送来的呢。”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这把剑值多少钱,直说便是。”
“剑锋以天外玄铁而制,削铁如泥。剑身固以赤铁霜玉,以南疆炎矿冰室中极阴极阳二气相熔相压锻成。剑柄配以温玉,寒暑不侵执掌。若我说,此剑便是天下第一剑也不为过。这可是无上至宝,您果真要以此作为拍卖的筹码?天香楼拍卖价格虽不菲,但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少废话。”中年剑客冷声道。
管家笑道:“此剑加以您在江湖的威望,给您算作百万赤金,您可满意?”
剑客不以为意,只是说道:“这剑你们给我保管好了,日后我会赎回来的。”
百万赤金?那可抵得了亿两黄金!一域一年所出大抵也就不过百万赤金。这万蛇宴水也太深了吧!牧笑心道:要是这么算,想要拍到名额怕是要把牧家搬了个半空。若是落拍了,单单白送二十万两黄金,此时看来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全场寂静,李惜魂与后续几名竞拍者见此情形,心皆想到:既出了此剑,万蛇宴定有这毒剑一席,不如此轮便放弃竞拍,毕竟尚是首轮,也好算作顺水人情。
“剑是好剑,可不知与我这玺相比,孰珍孰贵?”
此时,那帝王冷哼一声,满是不屑。他一语道破寂静,似是有意与那剑客作对般,从袖里拿出了块黄色的玺摆到桌上。毒剑冷看了他一眼,没作声,依旧把草笠拉了下来,倚在椅上作休憩状。
管家瞧见桌上摆的玺,丝毫不意外,缓缓站起身,微躬作揖,笑着道:“原是西漠的沙皇,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沙皇轻蔑道,又哼了一声:“什么有失远迎!还不是欺我西漠皇室式微!若在当年鼎盛之时,我这皇帝味儿刚飘到天心城,你们早带着狗嗅到我寝居之地了。”
管家笑了笑,不置可否。
沙皇紧接着看了眼隔着自己一个身位的毒剑,冷冷地道:“还不是多亏了这位毒剑,十年前趁夜在我西漠皇宫撒下了十数万条绝命毒蛇,害我皇室一族仅余百人活命。你们南疆所为,果然毒恶至极。我们整整寻了你十年,倒是没想到在这会遇见。还望拍卖过后你莫要逃,好有个了结。”
“我不是南疆人。”毒剑亦冷声回应了一句,别无他话。
沙皇冷哼一声。未等他继续言语,管家赶忙接过话来。
“这玺可是国玺?您可是要作竞拍用?”
“你们天香楼有东西拿出来再收回去的规矩吗?”
管家笑眯眯的,鼻子里不被人察觉地轻哼了一声:“这等规矩倒是没有。可这……对您来说是不是有些贵重了?”
“我既然拿出来了,你们天香楼收好了便是。”沙皇环顾四下,睥睨而视,丝毫未觉管家的不屑,继而问道:“敢问此轮竞拍可还有比我价高者?”
这本该是管家问的话,却被他先说了出来。管家不禁无奈,但并没有说什么,依旧笑着。既得了如此大一个便宜,稍作卖乖之姿亦非不可。
如此情形,谁敢说自己拿出来的东西能抵过一国之玺?况且一个名额所值,不过玺之百一,且还要承下一国之君的愤怒。西漠虽已早不是他沙皇的天下,但残留的皇室之威亦不可忽视。在座人皆摇首,于是管家宣布,首轮名额由沙皇所得。
如此约半个时辰过去,拍卖已出七额。第二轮的名额毫无意外地被毒剑拿走,继而是一大户少爷,一久传盛名的老医师,一天心城有名的富绅,一面容妖异的年轻女子及那孱弱带病的中年男子。
自第三轮起,拍卖价格开始趋于正常,起初以一千二百万两黄金成交,渐而稳定在了一千八百万上下。直到那女子拿出的玉簪被定以了三千万之数,价格才起了些波澜。
“我们把那二十万两的参拍金交了就走吧,这趟浑水我们可蹚不起啊。”牧笑朝李惜魂挤眉弄眼,以唇语道。
“别急,这名额我们要定了。”李惜魂再瞧手上遁甲,脸上流露出一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