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侍卫竟是梦落的父亲!
梦蝶生摸了摸自己的脸,悄声自言自语道:“戴了面具也认出来了吗……”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一会儿再和你们细说。先说说你们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对了,不语人呢?我听钰儿一直在喊,怎没和你们在一起?还有颜家那个矿工呢?”
见四人皆不作声,梦蝶生知道似乎坏事了。
李惜魂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面色沉重地道:“不语他死了,被制成王毅模样的木傀杀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且那落语之秘……也落到了贼人手中。”
梦蝶生对落语之秘遭窃早已有准备,毕竟千年前盗家那般壮大,亦未免《幻梦》遗失,可张不语死了,着实让他大惊:“死了?!他怎会死了?!那可是梦境啊!”
梦落几人同样大惊:“梦境?怎么会!我明明检查过,那根本不是梦境!”
梦蝶生举起手中的半段红绸,示意道:“这便是那梦境的梦引,系在两个冰狮的颈上。”他思索了下,缓缓说道:“或许那多幻之境与常梦有异,身处其中,不可探查。”
李惜魂转头去看那两头冰狮,果然项上红缎已然不见,其间原本夹着的那扇冰门竟也消失无踪。再往上看,哪还有什么落语二字。
“多幻之境是什么?”李惜魂依稀记得最后那为首的年轻人也提到了多幻之境,不禁问道。
梦蝶生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是一个自称天机的老者提到的,也是他指引我们到这来的。”
“天机?老者?”
梦蝶生点头道:“就在不语回到夜城的前几天,一个老者依次找到了我们五家家主,说落语之地即将开启,于北域十二冥泉而入多幻之境。依他之意,这多幻之境是由多个幻境组合而成的,由多个口入,每个入口后自成一片天地,而又殊途同归,最终归结于同一片幻境。”
“起初寻到我时,我本以为他是诈我盗家隐秘。因这近千年来,自打动乱爆发,接连几代家主始终觉得有奸细隐匿于盗家,且长息衍生了下来,才致使了那场动乱。故打那以后,各家主皆隐匿了身份,以颜家面具易容,安插到了每家中。如我便是到张家当了一名侍卫。可谁料此次却是未安插人手的牧家先出了事,亦是前几代牧家主对自家人自信过了头。”梦蝶生长叹一声,接着道。
“当这老者走后,我联系到其他四家家主时,才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缘是这老者深谙盗家诸多机密,尽与他们说了出来,有些甚至连我也不知。”
“这老者告诉了我们几家主诸多后事做法,叫吾等慎行。吾等虽有疑虑,但思来想去,几经讨论后,终是决定如他所说,先随你们之后入冥泉,寻狮上红绸断之。依他言,如若不断,你们将永堕多幻之境。”
“可我们差一点就取到落语之秘了,便是硬夺,我也不惧。现在岂不是又便宜了那些贼人!”牧笑紧握双拳,愤愤道。
“既然是梦境,那不语若是死在了梦境中,不是该先醒过来了吗?”颜钰双目泛红,双目仍在环视冰室,生怕落下一个能藏下人的角落。她眼角挂着几道干涸的泪迹,轻声言语道。“他…还能回来吗?”
梦蝶生无奈摇了摇头,不忍伤她心:“这我也不知。我们先在这等些时间吧,或许会有什么转机。”
……
近在冰室中等了十二个时辰,几人皆是饥肠辘辘。张不语终究是没再出现,即便他留得性命,或许也已如那天机老人所说,永远迷失在了那片幻境。
李惜魂虽不忍,但也不得不劝解道:“钰儿,这般看来,不语可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不过既有十二处入口,除此地外,仍有十一处。我们大可从其他梦境而入,再去寻不语也未尝不可。首要之务,是先出去吃些东西养足了体力。若是再见不语,他定也不忍瞧你现在这般憔悴模样。”
颜钰轻轻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
从甬道出来,与刚入时不同,冰窟凭空矮小了许多,冰穹上也只剩下一处巨大孔洞,正向下渗着水滴,洞旁悬挂了一条绳索,顶端挂在冰柱上,绳底直连到地面。下方站着个人,距几人尚有距离,看不清真容。
走近了,听打招呼的声音才知原是牧冷也来了,正在绳索旁守候。
“爹,你也来了。”牧笑无精打采地道。
牧冷瞧他不复往日玩世不恭的神态,面色甚犹霜打的茄子般,又见队伍中少了张不语,刚要开口问,就被牧笑一把拉到了旁边。
牧笑冲他使了使眼色,偷偷看向颜钰,悄声道:“爹,你什么都别问,一切等回去再说。”
牧冷心领神会,没言语。
“这冰窟怎和我们刚进入时的完全不同?”李惜魂被梦境搞怕了,生怕一行人又进入了另一个幻境,疑惑道。
“我和牧冷下来时这里便是这个样子。应是你们刚到这里时就已入了梦境,所见景象,尽是梦中幻象。”
李惜魂仍不放心,思索道:“可倘若您和牧叔下来时也已入了梦境,又如何证明我们如今所见是真实的景物呢?”
牧冷笑道:“你倒真不愧是李老黑的儿子,多疑的性格和你爹简直一模一样。放心吧,你爹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现应该在上面候着了,若是我们上去后没见到他,再做打算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