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人出了小径,瞧见宫殿的模样后,各个都是瞠目结舌,此般雄伟堂皇的建筑群果真壮观之至。
“李王皇宫是什么?”见牧笑惊慌失措的模样,梦落不禁好奇问道。
牧笑仍在惊骇之中,眼睛瞪得硕大,直勾勾地看着宫殿,讷讷地说道:“千余年来,盗家一直在寻找李王皇宫的下落,可无论怎样,浪费了诸多人力也没能寻到半点线索。然而五家又有其他要事在身,于是近百年来寻此宫殿的担子便单落在了我们牧家一家身上。”
“李王名李渊潜,十七岁继承皇位,是与我们盗家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位帝皇。盗家意图把他当作试验品,哪曾想事态最终却脱离了控制。据盗家历史记载,当时以印证永生法,盗家与李王达成了某种协议,传之以李、梦、牧三家技法,即魂法、梦法与墓法。”
“李王仅用了十年,就将三法研究了个透彻,各有所悟,几近大成。他在通晓了盗家所提出的永生法则后,集天地能工巧匠建造了当时又被成为幽阳宫的李王皇宫,作起居通政之用的同时亦作为他的陵墓。十年后,皇宫筑成,自此,他便移驾幽阳宫,在这上朝理政、栖居养生。”
“李潜渊于五十四岁驾崩。他亡故后,由他最信任的一批臣子们及一干盗家人将其殓入棺,抬进中殿。刚将棺底烙入大殿正中的阴阳交盘上时,奇异的事就发生了,皇宫连带着进入其中的人顿时全部消失于都城之中,仅留下了一片黄土与皇宫外惊讶万分的臣民们。”
“此后,盗家数辈就一直在寻找消失的李王皇宫,以印证永生法则的真实性,同时又在寻找其他用以试验之人,可自始至终再未出现过如李王般天资聪颖、魂体奇佳之人。”
“直到几百年后,盗家遭遇了近千年前的那场大乱,平白失了诸多技法,而李王皇宫中理应有些许盗技记载,更有数十盗家人与宫殿一同消失。五家仍抱着一丝希望,于是自动乱后寻李王皇宫又有了一丝寻找那些丢失了的技法的意味。”
“也就是说在这我们就能找到之前五家遗失的技法了?”梦落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禁有些欣喜起来。
牧笑已经缓过神来,不再因惊骇而面目僵硬,摇了摇头:“此处的宫殿虽与我家中族史记载中的画像一模一样,但肯定不是真正的幽阳宫。虽说世间传闻李王得了永生,但他毕竟是死后才入宫,而后皇宫才不翼而飞的。三家技法,大多都是死人法,所说的永生法则指的也应该是某种非常规意义上的永生,必先入死而后生。冰虽阴,但隔阴冥,不长亡魂气度;黄土虽腐,但固魂,滋养阴生。真正的李王皇宫应该仍在某一地底之处,被黄土所围,而非此冰宫。”
李惜魂暗自思忖。近百年来,五家人越发各司其职,互相鲜有打扰,李王皇宫的事他也就从未听家中人提起过。他知道魂、梦、墓三家为死人法,面、语两家为活人法,却倒是第一次得知死人法能与人永生相关,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有人要想尽一切办法造成这场动乱,想必活人法与死人法齐具一身真的能令人有近通天之能吧。但他转头一想,脑中仍有困惑:盗师当年不就是共五法于一身吗?到最后怎却死了?
张不语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可见大家仍站在原地,都在各自思索事情,丝毫没有前进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既然这里能模拟出李王皇宫的样子,说明肯定与之有所关联,我们先进去看看吧,未尝不会有发现。”
……
几人走到冰宫之下时,只见宫门大敞,阴冷之气直扑面而来,不禁让人身觉颤栗。进入宫中后,先见到一处空旷的场地,上面画着格式的阵眼,交错在一起,疑似是练兵的操场,操场后面是外宫的正门,上书“冥门”。
瞟了一眼门上的字,李惜魂问道:“他生前就住在这个皇宫内吗?”
牧笑点头。
“这么个邪性的名字,他竟也住得下去。”
入了“冥门”,正对着的是皇宫前殿,此上悬着“奈何殿”三字的牌匾。只是第一殿,就已大气巍峨,四角房檐皆立着一只冰鹤,旁有白泽作舞,凤凰栖木。此殿两侧是不知名的房屋,排成一列,高度呈上升的趋势,向皇宫深处延伸开来,每间屋顶上都俯着一只冰麒麟,形态不一,作祥瑞之兆。远处隐约可见楼宇,鸟兽活物的身影朦朦胧胧,似在上面嬉闹。
众人前行,离近了大殿,正欲进去探查一番,最前面的牧笑突然“砰”的一声毫无征兆地跌倒在地。他狐疑地站起身,手开始在身前摸来摸去,紧接着身子向旁边挪了数步,才继续往前走,同时一手始终向身前举着,并示意后面的人先不要走动。
走了没几步,牧笑才回头向几人说道:“这四周有无形的结界,限制了我们的行动范围,你们沿着我走过的路径往前走。”
张不语跟在牧笑后面,到达方才牧笑跌倒的地方时,试探性地将手向外探去,果然摸到了似墙一般的物体挡住了前面的道路。可奇怪的是眼前的视线仍然开阔,前方不远处就是奈何殿的大门。
“一般墓中都会有些奇异的机关,限制人的走动,一是墓主不想遭到盗墓贼的侵扰,二是给建造墓穴的人留下退路,结界就属其中一种。不过我倒从未见过有如此奇妙不可视的结界。”牧笑心想此中必然运用了某些早已失传的牧家手艺,对这里的机关结构赞叹与羡慕不已。
到了大殿跟前,几人发觉殿的四周都被结界包裹了个遍,根本无从进入,可又没有解决的办法,只好放弃。好在前路畅通无阻,仍然能够向皇宫中继续深入。
一路下来,六人共过了“奈何”、“苦渡”、“牵引”、“往生”四殿,“冥”、“阴”二门,途中所见楼宇之上除却夔牛鸣吼、梼杌长啸外,更有獬豸怒目、饕餮吞日状,好不威武。四殿中的其余三殿同样不允人进入,宫中结界之多,多到人只能沿着主路而行,旁侧的房宇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绕过往生殿,殿后的宫门旁突兀地出现了两棵苍翠松柏,粗壮之处约合五人环抱,高耸之临恰好没过宫门之顶。宫中无风,但此地树上纷乱的枝叶摇摇晃晃,持续发出的声响像孩童在呜咽。
牧笑凭借着枝叶中若隐若现的“还魂门”三字加以脑海中记忆的图画中的场景,判断出此门应该就是内外宫的交界处,更是李王还魂的节点,于是提醒后面的五个人:“前面应该就是内宫了,过了此门,便是九殿中殿——永生殿,李王的棺椁应就葬在这一殿的正中,为整个皇宫中阴阳二气最为平衡的一点,是龙脉之气最盛的地方,亦是最危险的地方。”
论此皇宫中各区域的危险程度,必是外宫最弱,内宫其次,而永生殿最危。外宫是帝皇平日里与大臣理驭朝政、论罚行赏的地方,故不可能机关重重。而内宫则如同女儿家的闺房,私密之物尽在此地,必有层层算计在其中。永生殿作为永生法则中最为关键的一处所在,其周围所筑诸多机关必将会让来犯者有死无生。
后面几人点了点头,都打起了万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