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大到几人全速走到那处光斑时,已然用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梦落累得气喘吁吁,刚一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颜钰一手拄着腰,面泛潮红。张不语、李惜魂不由得也有些劳累,但目光直盯着眼前。王毅面色铁青,毫无血色。只有牧笑一人仍旧一副精力充沛,动力十足的样子。
离近了,远处所见的光斑不再是光斑,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狭长的甬道,透着微弱的光亮,看不到尽头,宽度仅容二人并排而行,高度需成年男子躬身而入。稍作休息后,一行人决定进去探查一番。
牧笑自告奋勇打起了头阵,张不语瞧王毅有些身体不适的样子,把他安排在了队伍中间,自己在队伍的最后面守着。
甬道四周全是冰,由于面积狭小,寒气较冰窟更甚,呼吸产生的白雾更加浓郁。随着几人向其中逐渐深入,两侧才渐渐变得宽阔,光线也愈加明亮了起来。到尽头时,几人共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抵达了一处冰室。
“这有两头冰狮子!”牧笑率先踏入冰室,正对着甬道出口的两头威风凛凛的狮子直射入眼帘,浑身透亮,反射着些许闪光,颈上系了两条鲜红的缎带,身上披着暗红色的披风,与之前在书中所见的狮子颇为相似。
闻声后,其余五人也陆陆续续进入冰室中。
李惜魂起初并没有被冰狮吸引注意力,既然到了这里,出现水墨图画中的场景自是情理之中。出于谨慎,他先扫视了下四周环境。
此处冰室并不大,但至少装下二十人不成问题,整间屋中到处透着凝冰发出的淡蓝色,高度大抵有两个成年男子相加之高。甬道的出口正在冰室一侧的中间位置,对着两头冰狮。冰狮中间夹着一扇冰门,高约七尺,宽五尺,门的正上方刻有凹下的“落语”两个大字。冰室两侧的墙面并不光滑,反射过来的光线明暗交加,如若细辨,似是有些不明显的纹路。
张不语注意到了冰墙的不平整,走近了观察,所见纹路竟是一幅又一幅模糊的图画。
“这……这又是十二生肖刻画?”
冰墙上的图画虽不清晰,但从线条来看,依旧是书中所描绘的十二幅图画。与之不同的是,张不语觉察到此上十二生肖的排列顺序杂乱无章,龙虎在前,牛鼠在后,其中其他属相更是次序混乱。他皱皱眉,不解这样排列的用意。
李惜魂也走上前,发现了这点,正在思索,试图用八卦合以图像的方位加以解释,耳边突然传来了隆隆响声。他转头一看,冰门竟被打开了,门前方的牧笑正捏着手指蹲在地上,指尖处正滴着丝丝鲜血。
李惜魂见状,问道:“怎么一回事?”
牧笑迅速将手指包扎起来,以防寒气入体,说道:“我走到冰门前,发现上面有几个特殊形状的小孔,刚一低头,就瞧见地上有块圆形的凹槽,另有些细小的支脉延伸到门框边,里面尚有些未干涸就已凝固的血液。我猜测这应是先人用作血祭的器皿,于是就试探地滴了些血进去,门便开了。”
“里面有未干涸的血液?”李惜魂皱了皱眉:“看来那些人已经先进去了,我们也该加紧些速度了。”他暗自记下图画的顺序后,走入冰门,并提醒道:“切记要时刻提防着些,恐有埋伏。”
六人依次走进冰门,当最后一人的身体完全进入到门后面时,冰门像是有感应般,慢慢回落,直至将后路完全封死。见冰门封锁,出于下墓的习惯,常要给自己留好退路,牧笑开始在门旁寻找其他血祭之处,但没有任何发现。他又试图用力将冰门搬起,但冰门丝毫未动。
“看起来只能往前走了。”牧笑耸耸肩,说道。
门后的世界起初与入门前并无差异,只是甬道宽了些,光线明朗了些,依旧是无尽的淡蓝色充盈其间。由于墙壁与路面都是透明的,藏不住机关,一行人大大方方地向前走,越走越快。不多久,就出了甬道,眼前视线蓦地豁然开朗,数倍于冰窟的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抬头望去,不见其顶,左右环视,亦无边无际。漫天只有白色与幽蓝色交织,自成一片天地。前方一座极长而不见终点的吊桥悬在甬道的出口与前方的无尽空间之间,其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前方别无他路可走,更不能后退,众人只好硬着头皮,克服恐惧感走上吊桥。好在吊桥稳固,没有摇晃。几人只觉如同在星空中行走,一股虚无之感蔓延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空荡荡的眼前终于出现了景物,一座巨大的雪山间蜿蜒着一道小径,连在吊桥的末尾,犹如一线天堑。久违的生机浮现于雪山之上,随处可见一些绿色松柏,还有鸟兽鸣叫,奔于山野。
“落语之地多梦幻,此话果真不假。”张不语感叹道。
下了吊桥后,几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沿着小径继续行走。因道路迂回,视线又被冰山遮去了些,牧笑在前面走得小心翼翼。但似乎此地并没有设下任何机关,先前进来的那些人也没有利用这里的地势优势做下任何埋伏。渐渐地,两侧冰山褪去,一片冰原暴露在视野中。
冰原之上,数里之外,一座宏大的冰雪宫殿跃然眼前,左临深渊,右倚冰山,远望琳琅楼宇立于其中,珍奇鸟兽雕模附着其上,冰晶瓦片上白烟昭昭,似有仙雾缭绕,好一个气派非凡。
牧笑望见,不禁大惊失色,失声道:“李王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