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也不能在这原地等死吧!”牧笑不解道。若在平时,叫他飞檐走壁轻而易举。可如今要让他翻过一片火海,还真不好说会不会被烧成个卖炭翁。
“其实,我们只需留在原地,不引火烧身便无大碍。”张不语自梦醒后便在思索如何逃离,现在终于有了些头绪:“你们看,我们现在其实正处在一块空地上。”
众人所在的村口,是村中唯一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四周并无燃物,脚下被踏实的积雪仍没完全融化。
“我们戴着面具,浓烟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只需待村子和林子全烧没了,火焰熄灭,我们便可以出去了。只是时间上会久些,但好在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牧笑刚要开口,却发现情况确如张不语所说,改口道:“但愿这火能早些灭了吧。”
其他人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如此,于是各自把身上背的行囊放了下来,把帐篷取出,准备在此休整。
牧笑正仔细检查行囊,看有无落下的东西,还在因自己睡梦中的大意而耿耿于怀:“我想不明白,若有人要杀我们,为何不趁我们睡着时动手?非要如此大费周章。”
“你看天上。”李惜魂心中已有了盘算,仰起头,手指向天空。
透着烟雾,牧笑抬头望去,发现并无异常,只能见点点星火一闪一烁,像是夜间的繁星被乌云笼罩了去,于是问道:“上面有什么啊?”
“月亮!”
“从我们睡着到现在跑到这里,最多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惜魂向牧笑解释道:“月亮的位置几乎没有偏移。这些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屋门钉死,将树木堆放到村门口,并点燃整个村庄,说明他们最初设计好的计划就是如此。且我观察到屋子上的落雪皆是浮雪,并非常年积压的积雪,上面放置的干草应该是为加大火势故意而为的。不趁我们睡着时动手,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有解梦的能力,怕梦境困不住我们,而面对面硬碰硬他们自觉又未必占得了上风,如此办法最为稳妥。”
“他们应是想我们会因大火生出的浓烟而中毒昏厥,再派那几个火人来解决我们,但却未算到我们还有面具,并不惧毒烟侵蚀。”张不语接过话,顿了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事必定和牧笑有关。”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你真以为是地上化成灰的这些尸体设计欲除掉我们吗?还记得那个老者吗?他是见了你才决定收留我们的。方才我一路巡视,都未见他人影。应该是早跑了,怕大火伤了自己。”
“可我不认识……等等!”牧笑像是突然回忆起来了什么,话锋一转:“我想起来了!我在荒北镇遇见过一个老头!当时他穿得破破烂烂在街旁乞讨,脸抹了个花,根本看不清真容。他见我经过便冲了上来,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记得很清,他右手是四指,和村里那老头一样。我虽厌恶,但见他可怜就给了他些碎银两。”
“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村里那老头右手是四指的?”李惜魂对老头的右手丝毫没有印象,于是问道。
“就在他给我们送到木屋后转头走了的时候。因为他一直背着右手,左手既没拄拐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毛病,我便觉得奇怪,细看了一眼。只是当时未想那么多,没有把他和荒北镇的乞丐联系到一起。”
张不语作沉思状:“他见别人经过时也会冲上去吗?”
牧笑摇头。
“如此一来,他是早就认识你了。荒北镇时在你身上摸来摸去,必是有所图……你瞧身上有没有少什么。”
牧笑在身上摸索了一番,衣物间快翻了个遍,仍是摇头。
张不语望着不远处几具尚未完全腐化的尸体,依旧在思索,突然意识到自己落下了一个人,赶忙问牧笑:“那个送饭的年轻女子呢?她也不见了!当时只有你一人见到她,你还记不记得她的模样?”
牧笑神色紧张,恍然大悟。那女子实在和这村中其他人的穿着打扮大相径庭,着实给他留足了印象:“她身后有段红绸!和梦境里小梦拿的那段一模一样!”
李惜魂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将事情串联在一起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你们还记得梦家近千年前丢了那本书吗?还有我们此次出行的原因。”
“出行前,五家就有猜测,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下来了。杀牧羽的,想除掉我们的,以及盗了梦家《幻梦》的,应是同一伙人。如今眼下情形,最可怖的是,他们酝酿近千年,不出意外已找到了幻梦之地,习了梦家的技法,下一个要拿牧家开刀。”
“可他们到底有何目的?”近千年前的盗家劫难,数梦家遭损最重,如今外人更是习了自家技法,梦落愤愤不已。
“盗师老祖宗曾说五法合一将有奇能,但还未说明,就咽了气。不知怎的传到了外人耳中,变成了合五法将有通天威势。虽知道的人甚少,但如此威能,想必谁都会觊觎不已。”牧笑常年在外,耳中听多了谣言,缓缓说道。
“你们看那边,雪里好像埋了两个人!”颜钰趁几人说话时,四顾环视,发现雪白的地面上竟有几屡遭乱的头发,像是凭空长出来的。几人跑过去,只见是一老一少两具尸体埋在雪中。亏得颜钰眼尖,如若不细看怕是会一扫而过。
王毅拽着尸体的衣物就把尸体从雪中抽了出来。刚暴露于空气,尸体瞬间就开始腐烂了起来。众人定睛细瞧那两个暂且完好的头颅,竟是村中的那个老头和荒北镇客栈里端茶送酒的小二。
“看他们尸体腐烂的速度,应是早就死了。”李惜魂俯身探去,摇了下招魂铃,叹了口气:“和那些化成灰的一样,一丝残魂没有剩下。”
“咦,他手里握的……”梦落见老头的手紧握着,随着尸体腐化,干枯的手骨上面挂了一条红线,她未多想,直接拎着红线就拽了出来,跟着带出来了枚玉佩。仔细一看,上面凸出刻着“牧笑”二字。梦落惊奇地问道:“这不是牧笑哥哥的吗?”
“给我瞧瞧。”
牧笑也是面带疑惑地从梦落手里抓过玉佩,瞧了一眼后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空空荡荡,才发觉果真是自己的命牌。他正不解,瞧着玉佩愣神,忽然发现原本游在玉佩中的血丝早已不见。
“坏了!玉佩里面的精血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