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市中心新装修的咖啡厅里,贾月带了男朋友来给安然审阅。
自从认识贾月来,贾月交过的男友不胜枚举,可从来没有哪个是像今天这般以隆重其事的姿态被介绍给安然认识的。因此,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安然问:“这次是认真的了?”
“嗯。”贾月回答得也很爽利,“觉得是时候结婚了,恰好碰上他,也算是一种缘份。”
“呵,你居然也开始讲起缘份来?”安然忍不住笑出声。
贾月不理她,自顾自地说:“以前那些个,也不能说全都不认真。只是,这一个不同,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就算再拿一百个更加优秀的来,我都不愿换。”
“得了吧,”安然开口打断她,“少酸了。贾月,你不适合文艺腔,真的!现在只是谈个恋爱,还没结婚呢,万一以后真嫁人了,可别变得我不敢认你才好!”
“放心吧。就算生了孩子,我都肯定是超级辣妈级的。”
“我们等着瞧吧!”
“等着就等着!”
……
几杯咖啡之后,安然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两人,男才女貌,确实堪称一对璧人,而期间亲昵默契更不必说。看来,贾月的终生大事,算是尘埃落定。
回过头来想自己,未来仿佛云里雾里,穷极目力,也看不到一个确实真切的影像。
接下来的几天,宁城仿佛进入无休止的雨季,空气中到处都是湿冷的味道,绵绵不断的雨丝夹杂在寒冽的风中,扑打在脸上犹如刀割一样。
顾悠坐在车里,眉间抑郁。事实上,这是她平日里绝少出现的神情,可是面对着沈众生,不自觉便觉得胸闷。
“众生你确定不和我去?”她最后问了一遍,虽然明知不会有转机。
果然,沈众生靠在门廊旁,神色冷淡地摇头。
天空阴沉,飘着细雨,他却只穿着单薄的毛衣,指间的香烟燃了大半,闪着暗幽幽的红光。
“代我向你爸妈问好。”
“……沈众生!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过你当兵回来会娶我的,可是你从部队回来已经三年了,你从不曾说过要娶我的事。现在呢?连和我回家一趟都不愿意吗?”车里的佳人终于没能忍住蓄积了多天的怒意,皱着眉低声问,语音里却带了些惶恐。
顾悠也没想到,三年后还可以碰到许安然。
她还是那么美,甚至更胜自己见过的。倾国之貌,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眉间仍旧淡然倨傲,可正是那股气质莫名的吸引人。
她与她面对面地走过去,她看见许安然的眼神,镇定从容,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秒,便移开去,似乎已经不记得她这个人。可是,她相信她只是在装,假装不认识。
这三年,尽管沈众生对她不够好,但至少,许安然再也配不上沈众生了,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
可是,直到在商场再次相遇,她才发现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说许安然在假装不认识他们,那么,沈众生却恰恰相反。他在她面前,竟连装一装都不愿意,见到许安然与她男朋友的那一刻,她几乎能清晰感觉到沈众生的怒意。
并且接着下来的几天,他越来越经常地抽烟、沉默。她尽量不去打扰他,可心底却清楚,他在想念沈众生——在许安然坐牢的那段日子里,他的神情与现在如出一辙。